那么多咒灵堆中,他站在脏污的台阶上,那么显眼。
可在我的观念,高等于危险,力量、控制和压迫感。绝不会和温和的平假名挂钩。
他更像是一把磨砺锋刃的短刀,散发着冷意。
“伏黑。”我的语气很平淡,透着点虚脱,“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我和惠相识,是我主动制造的契机。
19岁的夏天,我发现了一件足以崩溃的事实,绫濑医生背地里售卖我的肉。
手机屏幕上那些转账记录,货运单,还有标注着实验样本的照片,每一张都像他精准操控的手术刀,插入我的体内里割出渗血的窟窿。
三个月前的常规手术记忆突然清晰起来,无影灯下绫濑医生带着口罩的眼睛,本该专注的视线却若有如无的地向我的腹部,原来那时他就在盘算怎么分割我。
麻醉剂注射前夕,我有些害怕,拉着他问:“绫濑医生,这次手术能成功吗?我真的能和正常人一样吗?”
他脸上全是褶子,说话慢悠悠的:“鸫,急不得,你得学着忍耐,说不定做完手术就好了。”
但手术失败了。
我蜷缩在无菌室的角落,通话记录停留在三天前,备注还是“鵺”,喉咙突然泛起痛痒,我忍不住伸手抓挠,指尖悬在删除键上迟迟落不下去。
“鸫,过来帮我把你的尸体运出去。”绫濑医生突然出声,他将需要的部分器官摘除保存,剩下的整齐排列在手术室上,无影灯照射下,那些尸体仿佛不是人的组织,而是某些待打上标签的商品。
神龛在墙角静静伫立着,红木制牌匾刻着‘极乐教’的平假名,和绫濑沾血的医护口罩交相辉映,如同一道漩涡裹挟着我的理智。
我猛地屏住呼吸,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震得耳膜生疼。
1名主导医生,2名助手,1名麻醉师,1位器械护士,2位巡回护士。
在忙碌完手术后提着保存我身体组织的溶液器材离开,绫濑医生告诉我,他们是为将实验数据记录收集,大家都是为我好。
从工具间搬来的推车,一点点搬运手术台上的部件,推到后院的焚化炉燃烧。
这种事情在过去的七年里我干过成千上万次,烂熟于心。
只是血还是会有意无意的沾染上手术服,我擦掉鼻头沾上的血,回到地下室,想问绫濑医生讨点生活费,但是他正在打电话。
我怕打扰到他,犹豫了下,独自走回手术室收拾垃圾。
电脑屏幕不断闪烁着光,手术室内静的吓人,耳边唯有滴滴答答的数据声。电脑上面清晰的记录着我的血型,基因检测结果,连切哪块肉都标得清清楚楚。还有七年前姐姐的体检数据,密密麻麻列在文档里。
那时我真的相信他是在为我们好,直到那则订单跳跃至眼前。原来每次体检时绫濑盯着我的眼神,都是在打量能拆出多少零件。
屏幕蓝光映着我逐渐扭曲的脸。
“优质供体计划”
“摘除方案”
“供给名单”
像绫濑医生假惺惺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