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他问我。
“其实我和家人的关系并不好。”我解释道,“我们并不是血缘相连的亲人。一家四口,四种血型,是不是很有趣?”
他随着我笑道:“超厉害呢。”
“是吧,我妈妈是很厉害的女人。”
“那场车祸突如其来,谁也未曾料到,她突然将我抱住,车身碎片四溅,碎片和爆炸把她身子都炸得稀巴烂,可她双臂还是死死抱着我。这应该是最痛苦地死法,还没来得及抬上担架,人就没了。”
“好可怜。”他的话语可听不出什么同情的味道。
虽然她那病弱的身体本来就活不长久,可是,我还是很愧疚。不是因为她的死亡,而是觉得不值当。用白塬香子的命换我活着,是笔不划算的买卖。她那么聪明事业有成,过得风生水起,老公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她如果没有收养我们应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我蜷缩成团,脊背贴住冰冷的墙壁,像是忍受巨大的痛苦。
只能庆幸悟看不到我的丑态,不然我会更难堪。
平静了会,我小声道:“悟,你父母还在澳大利亚等你回去吗?”
“对。”
“你爱他们吗?”
悟收敛笑意,静默了两秒,开口道:“当然。”
这可不是为了报答父母生下他这位神子,才去爱他们的。
是因为父母充满着爱意诞下名为五条悟的幼子,五条悟才会去回应这份爱。
他任性恣意,随性洒脱的活着,同样他的父母也深知这点。即便膝下玩闹的幼子未来将掌管五条家,是众人口中千年难遇的天纵奇才,父母所钟爱的唯有眼前的稚子,仅此而已。
“看来你很幸福呢。”我嘟哝一句。
“你也会幸福的,先天的不幸不会伴随你终生,我看人很准,要相信五条老师哦。”悟的手掌揉了揉我的头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得信服力。
“在日本‘老师’这一称谓不可随意作为口头语使用。”我纠正他。
“好,我知错。”
……
我清楚自己是在梦中,否则怎么会见到香子妈妈。
香子的手撑着脸颊,袖口随之滑落露出病态苍白的手腕,青白的手腕密密麻麻的针孔。
“我想生个弟弟妹妹陪你,但怀孕时心脏病发作严重,那个孩子没能保住。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能怀孕了。”她的身体越来越弱,已经到了无法下地的程度。
香子看了眼院中那个年幼的我,一半的侧脸藏在阴影里,白桦色的碎发乱翘着,唇鼻线条和她一点都不像。
香子站在病床边,对着姐姐轻声问:“能不伤害他吗?”
“不能。”
姐姐笑得纯真,像堕入人间的天使,眼尾那抹红痣惹眼。
“我要他变成和我同样的怪物。”
屋内的灯光骤然亮起,刺的香子眼睛不舒服,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只有这样,鸫才会明白我。”
我和姐姐的关系并不算好。
我尖酸刻薄,她自命不凡。
在被白塬香子共同收养的那些日子里,我们几乎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