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坂冶拒绝了恋爱的邀请,太宰治觉得无关紧要。他只是想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省得由这家伙某日醒来、突发奇想说要给这段关系画上休止符,倒也不是真有兴趣要追他还是怎样。
……不过他也确实没想到,居然是这家伙某天突发奇想,要骤然越过这条线。
虽然戏称说爱他爱到死去活来,但太宰治也不至于真觉得到了何种死去活来的地步——赤坂冶态度一直很明确,不是么?他有自己的规划、有自己的目的、有自己要躲的仇人,且完全没有与他分享这些的念头。他认为那是他自己的事,并且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规划。
哪怕那个人是他弟弟。
这也是种分寸感,太宰治觉得无所谓。对方不过问他的事,他也懒得过问对方的事。
所以,顺着这个思路讲——他今天这是在搞什么?
太宰治又不是木头,不如说他离木头实在有段距离。这人看过来的眼神、相处间细微的肢体动作、动作间不经意被进一步削弱的距离感……再倒回去想,他今天在外面时态度也有点微妙。往日可没见他这样跟人相处,还是说,莫非这家伙在外人面前一直是这幅德行、以前没见只是以前没出过门?
能不能收敛下你那无处安放的占有欲?
太宰治简直想说。
他都没叫这家伙带着项圈出门,这家伙居然想给他打标签?他怎么不去做春秋大梦??
赤坂冶主动要扒开自己、跟他分享年少趣事,他倒是不介意听一耳朵,这整个傍晚的活动也没叫他感到不愉快,可赤坂冶这冷不丁转换的态度本身就很有问题。他平日可没这般好脾气,自己憋屈个十分钟就乐意重新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是在做什么?先把人圈进自己的地盘、再内部解决矛盾吗?
这态度叫人有点讨厌。
若不是织田作在这,太宰治早已经翻脸了——噢,是呢,说不定就是因为织田作在这,他才敢胆子这么大。
赤坂冶:“……”
接收到他暗含冷意的眼神,赤坂冶眼睑轻颤、默不作声拉开点距离,将身体往后靠了靠。
唔,好像有点太着急了。
他毫无波澜地平静移走视线,看向天空绽放的烟花。
他心知从他决定行动起来的那刻,原本模糊不清的局势就出现了明确的攻守方。而且……他是不是又做错事了?这样做是对的吗?会不会太满足一己私欲了……?
赤坂冶盯着转瞬即逝的烟花出神,十几秒后,他才慢吞吞、低声回了句:“行,我知道了。”
足够轻的声音只落进太宰治耳朵里。他幽深、宛若无底深潭的眼眸中神色丝毫不变。
良久,他轻轻眨了下眼。
知道就好。
**
简短的几句对话在一两分钟内就结束,除了时刻关注兄长的赤坂幸一多看了他们两眼外,没带来任何影响。
赤坂冶干脆起身离开、回去消灭属于他的那份和果子,而没过多久,织田作之助就转头查看友人情况。太宰治换了副面孔,笑眯眯地晃荡了过来。
他抽空瞥一眼赤坂冶,注意到那脸上带疤的男人直接将脑袋别了过去、没再看他一眼,偏着头和他弟弟讲话。
……这家伙今天的反应,怎么总感觉有点幼稚?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待到烟花告一段落,有怕冷的家伙已经冻得耳廓发红了。赤坂幸一把手搓到发热后、兴致勃勃伸手去捂兄长的耳朵,于是旁边也有人有样学样、试图去捂自己兄弟的耳朵。当然,更适用于一般家庭的相处方式是——将冰凉凉的手往对方脖子上贴。
织田作之助就这样淡淡地看着他们,而旁边又是一同鸡飞狗跳。
有孩子的地方永远不缺热闹,而很难说此时这栋屋子里究竟有多少小朋友。
等拆礼物时,赤坂冶才意识到之前自己简直鬼迷心窍才没阻止这一切发生——奇怪,织田为什么也不阻止?被反复加码过后,整蛊玩具、加料零食、书本玩具游戏机、甚至是价值微妙的玻璃弹珠都能从礼盒里拆出来。
赤坂冶撕开包装纸、才打开里面盒子看了一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它重新扣上并直接人道毁灭——如果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在里面看到了一只蟑螂。
时刻观察着究竟是谁中了大奖、并偷偷按动遥控器叫蟑螂左右乱爬的幸介爆发出一阵惊人的笑声。
“是蟑螂玩具啦——!!”
他如此笑着说,却没能阻止赤坂冶挽袖子起身的动作。他将手里的礼盒直接暴力摁扁之后,黑着脸将人揪过来教训了一顿。等调皮小孩挨了十个脑瓜崩、额头红一片、泪眼汪汪重新坐下时,赤坂幸一已经看够了热闹、招呼着咲乐和他一起切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