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他的间隙里,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个发顶的家伙已经要再次昏睡过去了。赤坂冶端着咖啡靠在门边,看他这副模样,心里滋味有些复杂。
他自己对住处其实没什么要求,遮风避雨及基本家具外,最值得挑剔的部分是浴室。不过太宰治的住所千好万好,就有一点不合他意:他家卧室居然是榻榻米,睡觉时将褥子摊平便睡了。如果普通的休息一晚便罢了,但基于一些复杂的原因,总之在赤坂冶隐晦的嫌弃下,年轻干部家的卧室经过了一番改建,变成了另一种形态——有床的那种。
且不提赤坂冶对于太宰治居然真的接受建议、改动了房间这事感到惊讶,太宰治本人似乎也迅速被非和式的家具腐化,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蓬松的棉被、柔软的枕头、柔和但承托感十足的床垫……总之,这人抱着被子窝在上面的模样,让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心情。
赤坂冶默不作声喝完了半杯咖啡,才看了眼时间。
他倒了杯温水,端到床边:“喝水吗?”
“……喝。”
太宰治勉强动了动。和赤坂冶不同,他总感觉自己起床的意志力在逐日变得薄弱。
赤坂冶在床边坐下,只稍微动了动手臂避开伤口位置,就任由身边人倚着他、将重量往他身上压。细微的吞咽声音响起,随后杯底在床头柜上一磕,紧接着身边人就像树袋熊一样缠上来,抱着他又把他拽回去躺下。
他听见自己不爱睡觉的床伴打了个哈切,一副倦怠的语气:“再睡一会……”
于是赤坂冶知道了,昨晚太宰治也被累到了。
……服了!无语!
人还是得节制一点……!!
赤坂冶决定迈出节制的第一步。他发出恶魔低语:“九点半了。”
“……”太宰治霎时间清醒过来,
“你非要催我上班不可吗?”
“哪有。”赤坂冶说,“只是跟你说一声。不是你自己说的、说前两天那事还没处理完呢吗。”
太宰治给了他一拳:“那你呢?这么悠闲!”
“我不上班。”赤坂冶默不作声受了,无辜表示,“我休假。”
太宰治:??
他愕然道:“你怎么又休假!”
“我就是一普通打工的,当然会有定期休假。”赤坂冶淡定道,“又不像你,每天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去上班的路上。”
谁懂,太宰治真的很卷。别看他这几分钟懒洋洋躺在这,他就算翘班出去摸鱼、就算上班打游戏、就算休息的时候看起来再清闲,这人工作时的效率都令人头皮发麻。
他工作时觉得无聊,摸鱼时也觉得无聊,而且还习惯性少觉。
甚至早先他对待组织任务的态度有些像是在玩设计无趣的游戏,是跟赤坂冶混久了、才逐渐生出种‘这是上班’的感觉。好可怕一个人。
从早先一起来就跑没影了的家伙,到如今这个甚至会抱着被子想再磨蹭一会的人,赤坂冶也不知道是什么把他腐化了。虽然他觉得挺可爱的,但……应该不是他的过错吧?
太宰治怨气颇重地支起身体,幽怨盯着他。他这表情不显得吓人,只显出几分孩子气:“那你今天要做什么?啊啊,真好啊……我也想翘班……”
“不做什么应该。”
太宰治质疑:“什么都不做?”
赤坂冶略感茫然。
……他非得做什么不可吗?
其实赤坂冶没打算昨天就回横滨的,但碰上熟人就是这点不好,自他成年以来,赤坂冶还是第一次受伤后暴露得这么迅速。弟弟从东寺光代那光速得知消息后,揪着他骂了一通。看他说教时那委屈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弟弟而不是哥哥。不过赤坂冶也是惯犯了,在确认伤势无大碍后,幸一就勉强放过了他。
相应的,他受到惊吓的友人获得了他的陪伴。
赤坂冶难得被弟弟放了鸽子,好不容易空出的假期居然无事可做。虚晃一枪的感觉委实难受,赤坂冶拒绝拿这空闲时间去工作。而且这是他首次被弟弟抛弃。他决定给自己狠狠放两天假。
但好不容易放个假就接收到这种盘问,赤坂冶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出去吃个饭?”
“跟谁?”太宰治问。
ber,你问这个要干嘛。
赤坂冶干巴巴地说:“中也。”
“啧。”太宰治毫无掩饰之意地咂了下舌,“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