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苏雨扬倒也不是没有一点艺术细胞。
她能猜到红色的人是自己,蓝色的花是简宁。
她也能猜到背景指的是自己的处境,玻璃碎片指的是简宁的处境。
但她总觉得这理解过于浅显。
简宁收回视线,不再看她,而是看向旁边的画。
“我没法跟你解释清楚,它就是我,它也是你。”
她画的是一种感受,一种言语无法触及的感受。
现实无比重要,但又无比荒谬。
所以她会把自己在意的东西,留在这画板的方寸之地上,免得它被现实压垮。
而现在,她将自己和苏雨扬一同画了上去,以抽象的形式。
具象的画都难以解释,抽象画之下的解释是什么呢?她讲解不出来。
苏雨扬能理解她讲不出来。
所以她问:“为什么要画碎了一半的玻璃?”
简宁回头看她。
一方目光闪烁,一方目光恍惚。
简宁也并不确定。
“总觉得没有全碎,也不能全碎。”
“怕扎到下面的人吗?”苏雨扬眸光中的闪烁褪去,追问。
简宁于是看向那只深红色手上的淡粉色线条,的确是伤口的意思。
“可能是吧。”
“你……”苏雨扬心跳开始加速,“不觉得烦吗?”
她的确有强于正常人的控制欲,无论她藏得多好。
简宁歪了歪脑袋,“我觉得那些粉红色的线条很刺目。”
苏雨扬理解她讲不出来感受。
因为她知道简宁不善于拆析感受。
但她擅长。
所以她很快就分析出来了,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心疼自己。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来自最幽深的海、最遥远的彼岸、最不可及的天际。
简宁的确不擅长拆析感受,因为她会直接表达,用画面、用语言。
“有几个瞬间会,但大多数时候不会。”她很诚实,并没有选择说冠冕堂皇的好听话。
“就跟你有时候也对我挺无语一样。”
苏雨扬也没有反驳这句话,被众人接受的事实并没有驳斥的必要。
“你觉得,以后这个玻璃杯会全部破裂吗?”
——有一天你会彻底厌倦吗?
在她看来,这其实是不必提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