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难闻。
赫拉努力去分辨那一点儿幽微的香气。
像是晨间最清新的花瓣,和草尖垂落的那一滴露珠。
又像是浑浊烟雾上盈盈飘飘的白云。
亦或者,用陈酿玉液来形容也不无不可。
清新而又醉人,涤荡心魄却又勾人味蕾。
有多久没有动用过这副身躯的食道?
她也记不清了。
啊,来了。
嗅觉先行,她彻底合上眼,免得让视觉耽误宝贵的感官体验。
叫喊声陡然高涨,以及其下未能掩盖的脚步声。
她蹙眉。
赫拉,什么时候醒了?
陌生而又熟悉的男性声音响起,也许是很久之前她认识的人吧。
停了好一会儿没得到答案,尼勒并未催促,耐心等待。
听。赫拉没有睁眼,而是抬起手平放于空中。
什么?
音乐的力量。赫拉提起笑容,并不浅淡,高高挑起的笑挂在她脸上,莫名显出几分神经质的诡异感。
恰人群的呼喊又上涨了一个音阶。
尼勒举起酒杯,啜饮一口鲜红的液体,而后稍往前仰晃酒杯,行了社交礼。
那一定十分美妙。他的回答也彬彬有礼,期待下一次偶遇。
赫拉睁开眼转头看他,笑容未落,再会。
相对的视线错开,尼勒转身走远。
错开的视线落于看台,似乎能越过遮挡的人群,落在台上某个一退再退的小兽人身上。
赫拉再次深吸一口气,缓慢向外走去。
大概是刚醒来,想念自己的人太多了。
下楼梯时她再次听到:赫拉。
这次声音来自身后,是一位女性。
她转身,仰头看着眼前衣着更繁复的血族,行了个堪堪算得上标准的效忠礼,大人。
阿玛拉站在高她四个台阶的地方,点头示意接受。
她抬手,身后几步的侍从上前,走开几步。
刚醒?
是。赫拉刚答完,侍从回来,将小臂上的托盘往她的方向送,上面放着一个酒杯,里面是鲜艳的红。
她又一次提起笑,不浅也不深,异色瞳微微眯起,看不出里面是笑意还是敷衍。
端起酒杯,她道谢。
在干什么?看上哪只兽了?阿玛拉又问。
赫拉恭恭敬敬答:等人。
阿玛拉轻哼一声,而后礼貌性地提着血红的唇角:斗兽场,新兴的消遣事,玩儿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