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另一个一直沉默的汉子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江湖气:“狼头山那边,最近也不太平。”
沈今生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哦?姜阎王又闹什么幺蛾子了?”有人问。
“他妹子姜榆,不是失踪了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姜羽跟疯了一样,把狼头山附近翻了个底朝天,还抓了不少人拷问,弄得怨声载道。”那汉子摇摇头,“听说最近又跟离乌镇那个姓顾的富商杠上了,好像是为了东二街沈家那座旧宅院的事。顾大少买下来想翻新,姜羽非说宅子里有他姜家的东西,带人堵了门,两边差点动起手来。”
“沈家?”有人唏嘘,“唉,那家子也真是惨,当年一把火……”
“嘘!慎言!”络腮胡赶紧打断,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姜阎王的事,少议论,小心祸从口出!那姓顾的也是倒霉,惹上这煞星。”
沈今生眸中的寒意凝结成冰。
沈家旧宅,姜羽,他竟还敢去染指那片浸透了亲人血泪的土地。
“姜羽……”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吐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淬着刻骨的恨意,“他活到头了。”
萧宁心中轻叹。
她知道,姜羽必须死。
这不仅是为了沈家三十五口的血仇,更是为了斩断今生心中最后一道枷锁,让她们能真正开始新的生活。
她不再劝阻,握住了沈今生的手,目光坚定:“我陪你去。看着他死。”
狼头山,天狼寨。
夜色再次笼罩了这座险峻的山峰。
与上次潜入时的寂静不同,如今的寨子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灯笼比往日挂得更多,火光摇曳,映照着寨墙上巡逻喽啰们紧张而疲惫的脸,姜榆的失踪和与顾大少的冲突,让姜羽如同困兽,脾气越发暴戾,整个山寨都笼罩在他的淫威之下。
后山峭壁,两道身影紧贴着冰冷的岩壁,悄无声息地向上攀援。沈今生动作矫健依旧,忘川花带来的功力,加上刻骨的仇恨,将她的状态推至巅峰。萧宁紧随其后,虽无沈今生那般惊世骇俗的身手,但在其暗中相助下,也稳稳地向上移动。
她们没有走姜羽可能重点布防的前山大道,而是再次选择了这条曾被沈今生征服过的、近乎绝路的后山脊线。
寒风凛冽,吹动两人的衣袂猎猎作响。
很快,熟悉的鬼狼院轮廓出现在下方,院内的守卫明显增加了,但精神却有些涣散,显然是被连日来的紧张和姜羽的喜怒无常折磨得不轻。
沈今生对萧宁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留在原地隐蔽。萧宁会意,紧靠着屋脊瓦片,屏住呼吸,目光紧紧追随着沈今生那道融入夜色的身影。
沈今生没有用上次破瓦而入的方式,而是选择了更直接、更霸道、也更符合她此刻心境的路径——正门。
守卫只觉一阵冷风扑面,眼前黑影一闪,喉咙便是一凉。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身体便软软倒下。沈今生脚步不停,一脚踹开了鬼狼院主屋那厚重的木门。
屋内,正对着地图焦躁踱步的姜羽猛地回头,当他看清门口那道白发青衣、手持滴血软剑的身影时,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沈今生?!不……沈素!你……你还敢回来?!”姜羽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明明听说沈今生被赵元姝带去了盛京,成了她的座上宾,沈今生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以这种方式?
“姜羽,”沈今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一步步踏入屋内,每一步都踏在姜羽的心跳上,“我回来,取你狗命。”
她的目光扫过屋内,没有看到李作,只有几个闻声赶来的姜羽心腹喽啰,正惊疑不定地抽出兵刃。
“为我沈家三十五口冤魂。”沈今生缓缓抬起手中软剑,剑身嗡鸣,在灯火下流淌着秋水般的寒光,杀气弥漫整个空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今夜,血债血偿!”
话音未落,沈今生动了。
没有试探,没有废话,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软剑在她手中活了过来,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银白匹练,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刺姜羽心口,速度快到极致,狠辣到极致。
姜羽怪叫一声,仓促间抓起手边沉重的实木椅子格挡。
“咔嚓!”
精钢难断的软剑,在沈今生灌注了忘川花功力的沛然内力下,竟如同切豆腐般,将那厚实的木椅劈成两半,剑势丝毫不减,直逼姜羽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