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罢,他就猛地剧烈咳嗽起来。他年事已高,又多年没有精进,体内灵气已经日渐衰老,连带身体也大不如前。
在旁的几人不忍看他如此,站起来规劝玉惟道:“玉舟主,你年纪尚小,做事难免意气用事。天摇宗乃是仙门大宗,莫檀舟素来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此事定然有误会……”
“误会与否,”玉惟丝毫不退,肃然对久久没有言语的莫檀舟道,“还是让莫檀舟自己说。”
莫檀舟波澜不惊地擦了擦手,起身道:“玉舟主的揣测实在莫名,朝见雪已死,你又何来的依据来诬告我?”
此时,又有一个许久没有出声的道:“此言差矣。”
众人的目光又被移走,一看,居然是妖域那边发出的。
说话的正是青长老,他面无表情地抚着长须,神情神秘莫测。
旁座的几位妖君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看着热闹越来越大,竟还有他们妖域的份,都倾身提耳,恨不得案上多几个零嘴。
“此事是仙门的家事,与诸位无关,若是无事,自可离席!”仙门中有人道。
妖君们默契地一致看向青长老。
青长老“哼”了一声,无惧面向众人,道:“仙门的家事?事关我域妖君,老夫势必要讨一个说法!”
什么妖君?
仙门诸人交头接耳,说是从前的那个亓梧?
莫檀舟自是有恃无恐:“无论如何,朝见雪已死,当年的弟子也都已死,你这般污蔑,要如何证明是我做的而不是朝见雪呢?”
他说罢,担忧地扶住莫掌门,不忍蹙眉:“被污蔑,我不要紧,但请玉舟主看在我宗掌门身体的份上,不要胡言乱语。”
他将为难的样子表现了个十成十,眼看着真像是无辜被污蔑。
众人于是都觉得玉惟没有道理,道:“玉舟主要是没有证据,该向天摇宗道歉才是!从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我来迟了。”
殿中一静,不可思议地扭头望向门口,一人黑金玄衣加身,额间赤色妖印也流溢金色的玄光,嘴角噙笑,张扬明艳得很,让人不敢直视。
他完全没有掩藏修为,一上来就将灵光放了出来。
沈渡一下子站起来,案上的杯盏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朝……”她叫出名字的一个音节,当年知情的几个人都大骇,纷纷站起来,震惊不已。
“是朝见雪!他没死!”
玉惟看着走近过来的朝见雪,几乎挪不开视线,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师兄一出现,他都半分挪不开颜了。
夕阳的红光镀在朝见雪轮廓周围,像是一层仙晕。
青长老大喊一声“妖君”,快步出列,拱手俯身:“拜见妖君!”
其动作之顺滑,声音之高亢,众人都觉得夸张,但又讲不出哪里不对。
妖域的几位一下子明白过来,怪不得青氏这位妖君一直没有在他们面前露面,原来还有这样一层缘由。
是个半妖啊。
妖域以实力为尊,半妖与否,他们都不在乎。
人修却炸开了锅,纷纷确认道:“朝见雪当年没死?不仅没死,身为半妖,居然能升上大乘?”
“闻所未闻!”
莫檀舟看他进来,神色晦暗,一下子攥紧了拳头,案上酒盏里的酒液也倾斜晃动了一下。
朝见雪走到与玉惟并肩,拱手说:“有事耽搁,才让青长老代出席,请诸位担待。”
有人吃瓜吃一半,完全接受不了停顿,赶紧道:“刚才玉舟主说当年杀人之人是莫檀舟,到底是真是假?”
朝见雪佯装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玉舟主不甘看我被小人暗害,所以先仗义执言了。事已至此,我只能说了。”
他拂袖,指向莫檀舟:“当年在狭境中,我并未杀人,而是先行离开,谁知莫檀舟变作我的样子杀人,还将罪责嫁祸给我。无为宗时的魔气是他所引,当年的北境论道大会,也是他引来的魔气。至于原因,无非主要是为了重创无为宗,诸位想想,无为宗正是从彼时开始落没。”
“呵。”莫檀舟冷笑一声,“越说越荒谬,原来也是空口白牙对我污蔑,我怎么有这样大的本事?你二人说我能引魔气,我并未入魔,怎么引?”
朝见雪摇了摇头:“说来也巧,我先前在外解救了一个人。”
“莫要说无关的话!”莫檀舟紧紧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