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不许再踏入半步。”
两人清楚自己即将被永久逐出五条家,颤颤巍巍捡起扫帚,惨白着脸滚了。
五条悟站在梅树下,只觉得雪和梅花都无聊透顶。
他转头,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说:“你还不出来?”
360度没有死角的六眼拥有远距离视觉,别说人,连只虫子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廊柱后,果然磨磨蹭蹭地露出来一个同他一样发色的脑袋。
比五条悟矮了一头的小孩,眼睛上缠着绷带,怯生生地躲在柱子后面不敢看他。
跟他炸起来的短发不同,这孩子的银发稍长,发尾柔顺地窝在颈窝,刘海有些淩乱地搭在绷带上。
说来尴尬,关于这个弟弟,五条悟知道的信息可能就比刚才的下人多一点。
“六眼”对大脑负担极重,为了降低无效信息的干扰,五条悟有时也会戴眼罩。
但这小孩的绷带跟术式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为了单纯地遮住眼睛。他生下来和别人不一样,瞳孔不是黑圆一点,而是一道狭长的竖缝,把抱着他的嬷嬷吓了一大跳。长老们用了各种办法检查术式的痕迹,最终一无所获,只好当成先天畸形。
怀揣着“术式等长大后才会慢慢呈现”的期望,没有轻易放弃的长老们又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处特殊。
咒术师和术式和咒力容量都是先天固定的;而咒力的输出不光看容量,一次能输出的速度和大小也很重要。
这孩子拥有大海一般浩瀚无穷的咒力,咒力的出口却被堵塞了。也就是说,一身咒力不但无法使用,还因为得不到宣泄,不断冲击着脆弱的肉-体。
长老们大失所望,一时无法接受——在“六眼”的爆诞之后竟出现了一个畸胎。
哪怕是平庸一点都罢了,怎麽会如此自相矛盾呢?
婴孩啼哭不止,险些把自己哭闭了气。长老挥挥手,叫佣人带下去,送到乡下宅邸养着,能不能养大全看他自己的命。
过新年的时候,如果他们能想起五条家还有个孩子,便会叫过来再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术式萌芽的迹象。可惜每次都失望,渐渐也就麻木了。
“——过来。”
五条悟叫住他,“梓。”
那样多又那样重的咒力,被压缩在孩童小小的身体里,出口却和芝麻一样小得可怜,怪不得弱得连普通人都打不过。
弱就弱吧,五条悟想,反正再弱也没有敢欺负他。
五条悟自诞生起就被当成神子对待,情感淡漠,无法与弱者共情,也不需要跟弱者共情。
他其实也不清楚正常人家的兄弟之间如何相处。
但做他的弟弟,只需要听他的话就好了。
这样想着,五条悟脸色和缓了一些,“到我这儿来,梓。”
——让我看看你。
——你要记住我。
话音落下许久,那怯弱的小孩却突然生出勇气来了,用力地摇了摇头,扭头就跑。结果没看准路,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梓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抱着脑袋发懵,惨兮兮的。
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