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国强叔说得对!总不能看着仓库塌了!”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一只只饱经风霜的手举了起来,很快,底下就成了一片手臂的林子。全票通过!
“好!”叶国强激动得满脸通红,“那咱们就说干就干!愿意学开拖拉机的,志军在这儿教!身子骨结实的爷们,跟我去仓库,先把那堆废铁给分拣出来!咱们村的好日子,今天就正式开工了!”
整个下河村,瞬间被一股热火朝天的建设氛围所笼罩。
晒谷场上,叶志军带着年轻人开始教学,拖拉机“突突”的轰鸣声和人们的哄笑声混在一起。村东头的仓库前,叶国强指挥着壮劳力们将废铜烂铁进行分类,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奏成了一曲充满力量的交响乐。
叶志军利用教学的间隙,花了整整一天,爬上爬下,将每一根主梁的尺寸、腐朽程度都测量得清清楚楚。叶笑笑根据他带回来的数据,用了一个晚上,就画出了一张无比精细的加固图纸。图纸上,每一块铁夹板的尺寸,每一个穿钉的位置,甚至交错打孔的角度,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叶国强拿着这张承载着全村人期盼的图纸,连夜跑了一趟镇上,找到了脾气最倔、手艺最好的李铁匠。
李铁匠的铺子在镇子口,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煤烟和滚烫铁器的混合气味。
叶国强走进去的时候,那老铁匠正赤着膊,抡着大锤砸一块烧得通红的铁料,火星子四溅。
“李师傅,有空吗?想请您帮个大忙。”
“没空!”老铁匠头也不抬,锤子一下下砸得地都跟着震,“犁头坏了排队去!”
叶国强也不恼,把那卷图纸往铁砧边上一放,解开绳子,小心翼翼地展开。
“不是打犁头,是想请您瞧瞧这个。”
那是一张雪白的、干净得不像话的纸,上面用一种近乎印刷体的精细字迹和无比规整的线条,画着密密麻麻的结构图。
李铁匠的锤声戛然而止。
他狐疑地瞥了一眼,下一秒,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扔下锤子,也顾不上擦手上的黑灰,一把抓过图纸。
那双能把铁块捏出形状的粗糙大手,此刻捧着那张薄薄的纸,动作却轻得像是在捧一件稀世珍宝。
“这……这是谁画的?”他粗哑的嗓子都变了调,手指颤抖着抚过图纸上一个关于穿钉角度的标注,“这个错位打孔的设计……能让木头受力更匀,还能防开裂……我的天爷!这……这是哪个大工程师的手笔?”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叶国强,那副混浊的老眼里,此刻全是震惊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光。
叶国强挺直了腰杆:“我闺女画的。”
李铁匠倒吸一口凉气,嘴巴张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当我老糊涂了?这手笔,没二十年功力的工程师画不出来!你从哪弄来的?”
叶国强挺直了腰杆,一字一句道:“李师傅,我叶国强从不说谎。图就是我闺女画的,她脑子里的东西,不是咱们能想的。您就说,这法子,是不是好法子?这活儿,除了您,镇上还有谁能干?”
李铁匠死死盯着图纸,粗糙的手指在“错位打孔”的标注上摩挲了半天,又抬头看看叶国强那张坦荡赤诚的脸,眼里的怀疑终于变成了狂热的战意。他猛地一拍大腿,震得铁铺里的铁器都嗡嗡作响。“好!我信你!这活儿!我接了!钱不钱的先不说,冲着这图纸,这活儿我必须干!”
他吼了一嗓子,把里屋的两个徒弟都给叫了出来,“收拾家伙!明天一早,跟我去下河村!上门干!”
仅仅五天后。
伴随着“当”的一声清脆巨响,最后一根巨大的铁穿钉被铆死。
整个仓库里,瞬间安静下来。
村民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仰望着仓库的屋顶。
阳光透过瓦片缝隙照下,原本腐朽脆弱的木梁,此刻全被一层厚重的、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的铁甲紧紧包裹。那些用废旧犁头和拖拉机零件捶打出来的铁板,以一种充满力量感和安全感的姿态,牢牢地锁住了屋梁的每一寸,让整个仓库的骨架,比新建的还要坚固,还要霸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