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眼花缭乱,却又安静得可怕。
“智能调度”将能源与材料的利用率压榨到极致。
“资源循环利用”则把生产中产生的废料瞬间分解为可用的原子,实现了近乎百分之百的零损耗。
叶笑笑就这么看着。
看着那代表一个时代尖端科技的设备,在她的工坊里,被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廉价而高效地复制出来。
十个小时,一万台。
这份“新年礼物”,足够让那位日理万机的元首,从他的椅子上站起来。
她扯了扯嘴角,退出了工坊界面。
意念一动,麻雀“眼睛”共享的视角重新浮现。
后山松林里空无一人。
村西河道边,周明正低着头,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机械地将一块块湿滑的石头从淤泥里搬到岸上。
他的脸色比身上的湿衣服更白,动作僵硬,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王莉和李娟几个人想跟他搭话,都被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逼了回去。
几百米外,一处视野绝佳的山坡高地上,赵卫国趴在灌木丛后,举着一个老式军用望远镜,一动不动地观察着河道里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叶笑笑收回了思绪,把手里的K-7原型机随手扔进仓库。
她伸了个懒腰,转动轮椅,解开门闩,推门而出。
“奶奶,我睡醒了。”
她对着堂屋里的人影,露出一个乖巧怯懦的微笑,声音轻柔得能被风吹散。
“现在好多了。”
叶奶奶正端着针线笸箩,闻声立刻挪了挪凳子,离东屋的门更近了些,似乎这样才能更好地守护里面那个可怜的孩子。
堂屋里的温暖,和屋外呼啸的寒风,是两个世界。
几百米外的河道,则是另一个更加冰冷刺骨的世界。
临近晌午,太阳在灰蒙蒙的云层后挣扎,投下一点微弱的光,却没半点暖意。
河道里的水汽和烂泥散发出的寒气,让岸边围观的村民都裹紧了身上的破棉袄。
“看这架势,几个城里娃是真不行了。”一个村民揣着手,缩着脖子嘀咕。
“废话,这活儿壮劳力都得脱层皮,何况他们。”
周明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只机械地重复着弯腰,挖泥,搬石头的动作。
受伤的右手被他小心护在胸前,左手单手操作,效率低得可怜,但他不敢停。
他清楚,自己正被人盯着。
也许是岸边的村民,也许是远处某个窗口后的人,也许就是那头猛虎般的叶国强。
他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哪怕他的心,己经沉进了比这条河道更深的冰冷淤泥里。
就在这时,人群一阵轻微的骚动。
叶国强背着手,迈着沉稳的步子,从村里方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