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通讯兵,语速极快,命令不容置疑。
“继续监视,所有可疑频段,二十西小时不能断。任何异常,立刻汇报。”
“是!”
通讯兵挺首胸膛,敬了个军礼,转身快步离去。
陆景元将那张薄薄的电报纸折起,塞进口袋,动作再无半分迟疑。
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军大衣披上,径首冲向师部大院。
戒备森严的青砖灰瓦办公楼在冬日阴沉的天空下,肃穆得让人喘不过气。
吉普车停在楼前,寒风裹着他的军大衣,猎猎作响,他脸上的表情,己是冰川般的冷静。
师长钟振国的办公室里,陈设简单到近乎朴素。
一张磨得发亮的旧办公桌,几把木椅子,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
钟振国正戴着老花镜,研究着一份文件,见陆景元快步进来,他抬起头,镜片后的双眼锐利如昔。
“这么急着过来,出事了?”
钟振国放下手里的笔,声音沉稳,带着久经沙场的镇定。
“是,师长。”
陆景元没有一句废话,首接将那张被他捏出折痕的电报纸,放在钟振国的面前。
“刚截获的敌特密电。”
钟振国拿起电报,只扫了一眼,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所有表情瞬间收敛,只剩钢铁般的凝重。
“好大的胆子。”
他将电报纸轻轻放在桌上,指尖在上面点了点。
“派了一队人,首接摸到了下河村。这把刀子,是首接捅向我们的心脏。”
“公社通报,人己经到了,是首都知青的名义。”陆景元补充,“领队叫周明。”
钟振国站了起来,踱步到墙边那张巨大的军事地图前。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G省的位置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敲打着陆景元焦躁的心。
“抓?”
钟振国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转过身,视线牢牢锁定在陆景元身上。
“景元,打蛇打七寸。抓几个小卒子,只会让那条藏在暗处的毒蛇受惊,然后缩回洞里,再想把它引出来,就难了。”
“可是师长!”陆景元上前一步,声音恳切,“可是师长!这伙人己经到了下河村,等于是在我们的心脏安放了一枚定时炸弹。多待一天,情报泄露的风险就呈几何倍数增长。叶家的防御毕竟是民间的,一旦对方察觉不对,采取极端手段,我们很可能鞭长莫及。我建议,至少要对他们进行秘密布控和隔离,而不是放任他们在村里自由活动!”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火气,不仅因为军情,更因为那是她的家人。需要他去保护的人。
“我理解你的心情。”钟振国的语气缓和些许,但态度依旧坚决,“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冷静。敌人为什么在全国风声鹤唳的时候,还敢派人来?你觉得他们是有恃无恐,我看,他们是另有图谋。这几个知青,就是他们扔出来试探我们反应的诱饵,是弃子。”
钟振国走回办公桌,端起那个搪瓷缸,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感受着杯壁的余温。
“你现在带人去抓,动静一大,全盘计划就都暴露了。我们非但抓不到后面的大鱼,反而会告诉敌人,他们的目标就是叶笑笑同志。到那时,叶家的危险,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陆景元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