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可我有时也会恍惚想起从前,祈求有人能够逃出去……”
“妈妈……我知道。”季桃埋在季梨云怀里,把眼泪擦到她身上,抬起头,苦涩地笑了笑。
季梨云缓了缓,慢慢继续道:“过了十多年,我又怀孕了,我原以为真的只生了一个儿子,我被他们母子蒙蔽那么久,可怜我刚出生的女儿,她才刚看到人世啊,就被溺死在河里!我恨他们,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所以你杀了他们。”风不知叹道。
季梨云癫狂笑起来:“对!我永远记得那天,死生不忘……”她忽地愤然指向河里,“你看,你看呐,这么多年,这么多无辜的女孩儿,都是被他们害死的,这山里,所有人,都是罪大恶极的魔鬼。”
“妈妈!”季桃哭着叫她,抱住季梨云,安抚她。
季梨云抚摸着季桃的头发,温柔道:“你爹埋在了学校附近,就在那儿,去磕个头吧。”她最后看向风不知,“往那儿走,就能出去了,快走吧,求你……醒来后救救我的女儿。”
风不知看一眼她,终是什么也没再说,回头走了。
季梨云立在后面,遥遥看着她们渐渐走进光里,哭着笑了。
风不知晕乎乎睁开眼,满眼是夕阳下静默的粉黛乱子草,站起身,浮棔还坐在地上,笑着朝她伸出手,风不知便也笑了,把她拉起来。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风不知回头,见是负冰和顾渟,负冰笑嘻嘻的:“你们终于出来了,没什么事我们就该走了。”
“等一下。”风不知叫住她们,“帮我报个警。”
风过木(一)
诸事落定,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阎椿忽然上前,轻轻抱住风不知,脑袋往她肩膀上一搁,风不知愣了愣,暗叹一口气,也伸手抱住她,安抚地摸摸她的背,阎椿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姐姐……幸好有你,我还以为,我出不来了。”
风不知沉默半晌,低低嗯一声:“其实我什么都没做。”
“哪有,姐姐一直在安慰我,带着我想办法逃,寻常人见到,怕也要怕死了,姐姐倒不怕。”
风不知一哂:“怕又有什么用,见得多了,习惯了。”
“姐姐遇到很多次这种情况吗?好心疼你。”
风不知放开她,看了她半晌,拉着她往回走,淡淡道:“没有。”
原来,原来她过去的所有经历,也是能用来给人力量的吗?
休息了几日,便要军训了,阎椿说身体不好,递了报告不参加军训。说来也巧,她们班和程又又的班正好分到一个连,排队的时候,程又又悄悄摸过来,一把抱住她,哈哈笑道:“好巧好巧,我们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老天都不想让我们分开。”接着看到什么,眼睛一亮,扒拉着风不知去看,口中震惊,“叶立风和陈彬,你认识吗,高中别的班的,哈哈,有好戏看了。”她嘻嘻笑着。
扭头,正见叶立风和陈彬头碰着头,小声说话。那陈彬露出一脸傻笑,夹着嗓子说话:“姐姐,一个暑假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风不知疑惑,程又又便答道:“你竟不知道,他俩,高一的时候就谈上了。”说着愤愤道,“陈彬那个渣男,要不是他,叶立风也不会高考失利。”风不知被激起些许好奇心,问为什么,程又又只摇头:“谁知道呢,他俩三天两头吵架的,反正陈彬把叶立风惹哭了,就是他错了。”风不知无奈地笑一声,在自己位置上立正站好。
在日头下晕头昏脑地站完军姿,风不知在旁边坐下,筋疲力尽,用手扇着风。眼前却出现一只手,在阳光下白得发光,指尖纤长,被冰得泛红,手里握着一瓶水,阎椿轻笑:“酸梅汤,解暑的,我自己亲手熬的。”
风不知接过,道了谢:“你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