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半颜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又看向心口的雀回,“师娘,我恨你。”桑锦思说道,抽出剑,又毫不犹豫地补了一剑,垂眸看着凌半颜坠落。
桑锦思猛地从床上坐起,手中的金钗掉在地上,叮当一声响,耳鸣声像在搅拌她的大脑,一时天旋地转,她干呕几下,揉着自己眉心,半晌才缓过来。
她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
她捂着胸口,深呼吸几下,再去回想,那梦却有些记不清了,便只当作一个普通的噩梦,甩了甩头,放到一边,下床,捡起金钗收好,又去翻箱倒柜,找到了那天傅书给她的锦盒。
她为凌枝的生日忙前忙后,一时忘了还有这东西,直到昨日看见傅雪才想起来。
打开盒盖,热浪扑面,桑锦思一时没拿住,把它扔到桌上,好烫,她搓了搓指尖,小心向里看去。盒中涌动着水样的烟雾,正散发着蒸汽,浮着滚来滚去的水泡,像是煮开的沸水。
桑锦思心念一动,也不顾地上尘土,直接坐下来,闭眼开始打坐,空气中的灵团在沃息拂动下颤抖着,渐渐的,像是浸了水,外面似有一层膜障,在沃息的包裹下融化,灵团仿佛被泡开了,变得毛绒绒。
桑锦思再次尝试抽出灵丝,几根灵丝先是缠绕在一起,乱糟糟地被扯出来,紧接着越抽越细,最终只是细不可察的一根丝,已有一米多长了,桑锦思心神一转,开头杂乱的丝团便被切落在地,她引着那根灵丝向自己丹田游去。
灵丝甫一入体,桑锦思便觉一股暖流从自己小腹蔓延开来,流动至四肢百骸,似是将全身经络都冲洗一遍,顿时身心舒畅,神清气爽,所有的烦恼全部忘却,偏偏然欲乘风归去。
倒有些像自家煮茧缫丝的过程,桑锦思心道。只是,一根还不够,桑锦思直接捞过来几个灵团,想了想,先取了一个,试探着剥出什么,谁知,竟真让她赌对了,她像剥除茧衣一般,从灵团表面撕出一层絮,扔进沃息里。
剩下几个,也一样操作,桑锦思等灵团都煮好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始抽丝,她懂事起便跟着姥姥缫丝,这个步骤早已驾轻就熟。
她一时入了迷,到了后半夜,沃息已完全被用尽,桑锦思的丹田里静静卧了月华似的灵丝,她睁开眼,双眸亮晶晶的,随即微微皱起眉,沃息已经没用,以后怎么办呢?
她再次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抬手拇指磨过食指,指尖窜出一朵小火苗,下一秒桑锦思却突然后退,疯狂甩手,小火苗悠悠落到地上,还在燃烧,她当机立断拿起茶杯把她浇灭,随即无奈地笑了,真是失策,自己烫自己。
桑锦思再次凝神,这次做了万全的准备,指尖化出火焰,她一皱眉,火苗颤巍巍闪烁几下,变成了一团水,准确地说,是开水,桑锦思并未提前开心,而是谨慎地操控着水,用它们去缠绕那些看不见的灵团。
眼见着灵团出现了和被沃息包裹一样的反应,桑锦思遣动神识,竟真的轻松抽出灵丝,这才心里一喜。吸收完这粒灵团,桑锦思再次打坐,开始整理丹田里的灵丝。
等这一切弄完,桑锦思睁开眼,舒爽地伸了个懒腰,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日头正好,她拿出衣物,准备去洗个澡。
路上遇见骊珠,桑锦思甚至好心情地跟她打了个招呼,还没走几步,骊珠猝然道:“站住。”
桑锦思回身看她,骊珠大步走过来,围着她转了好几圈,才震惊地说道:“你怎么就到了罗织中期,你前几日不还是才刚刚入门吗?”
骊珠瞪大双眼看她,半晌眼圈微微一红,转头抹着眼睛跑了。
哎呀,桑锦思一鼓腮帮。
光阴弹指过,桑锦思觉得自己在织云门不过待了几日,转眼竟已到了外门大比的日子。
外门大比在问道场举行,共有两场,一问身道,二问心道。
桑锦思穿着统一的白色劲装,站在人群中,抬头看去,高位上坐着掌门和长老,她在其中一眼就看见了凌半颜。
凌半颜今日亦是一袭白衣,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五彩的光华,她向来一丝不苟,如今端坐高处,像遗世高山上遥不可及的雪莲,此刻她垂眸望过来,随即微微一笑。
桑锦思心尖无端一颤,收回目光,握紧了手中的剑,她还没给它取名,便一直“无名”这般叫着,到她上场了,桑锦思走出队列,外面凌枝朝她挥了挥手,笑道:“加油啊,小师妹。”
桑锦思便也笑着点头,忽然隐约听到身后有一位男娣子嘀咕一句:“都内定好了,还比什么,假模假样。”她微微一偏头,接着在心里冷笑一声,懒得与这种人理论,继续向前走了。
第一场先是抽签组团对战,评分后优胜劣汰,剩下来的人两两对决。桑锦思现在的修为在这一届娣子中也算数一数二,一路几乎顺风顺水,直到最后碰上骊珠。论灵力,她自是比骊珠深厚纯熟,但论剑,她修习不过一年,到底比不上骊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