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总丢三落四。
出门忘带东西,穿着鞋跑回房间找,地面很少保持一尘不染的状态。
跟我闹起脾气来,也爱拿家具撒气,动不动敲得家里震天响。
这会倒是安静,能听见楼下车流声。
干完家务很热,出了一身汗。
打开冰箱,里面除了我冰着的冷泡茶外,还放着几瓶酒。
胡一的。
拿出来,倚在冰箱旁,学着她用牙齿撬开瓶盖。
撬了许久,瓶盖啵一声开了,泡沫翻涌出来。我措手不及,傻愣在原地,满手满地的酒沫。
地板到底还是脏了。
心想,如果胡一是死了就好了。
我就能理解成是她的鬼魂在耍坏,坏胡一,笨胡一。
又或是她没有死,突然打开门,大喊一声:“程双言!我饿死了!给我做饭!”
不,她不会这么理直气壮地向我提要求。
胡一像只养不熟的小老鼠,怯生生,却充满攻击力。
能怪谁?都怪我。
我是她姐姐,我把她毁了。
慢慢倚着冰箱坐下去,眼泪流下来,我捂住了脸。
几个月过去,没有她的一点消息。
送走了最后一波客户,长舒一口气,缩在小车里,向外看去。
今夜星空明朗,明天是个大晴天。
滑着手机,备忘录里勾满了各种地名和人名。
把她去过的地方,认识的人,统统都拜访一遍,一无所获。
名单上的人越勾越少,直到滑到最下面,柳愈的名字闪进我眼里。
顿了一下,并不愿见她。
但其他人,又没什么价值。
犹豫再三,拨去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次日,难得的休息日。
我驱车直往柳愈学校开去,靠那张蒙尘的通行证,我把车一口气开到教学楼下。
绿荫飒飒,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出来。
瞧见个面熟的影子,连忙喊住她。
“同学,你知道柳愈在哪吗?”
那人惊讶地看着我。
“你是胡一姐姐吧,柳愈?学校也在找她,她已经消失一个多星期了。”
“胡一现在还好吗?我们还没联系上胡一,她们不会在一块吧。”
闻言,我沉默片刻说:“不清楚,如果你们联系上胡一了,再给我打电话吧。”
凭着模糊的记忆,去了柳愈曾经的出租屋。
在那里我接走了上次离家出走的胡一,但这次,我来的不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