趿拉着拖鞋磨磨唧唧去开门,门被锤得又重又急。
“急着投胎吗敲敲敲敲什么呢?”拉开大门就骂。街管会的张姐满脸怒容,又堆出得不得已的假笑。
“睡懵了啊,开门我进去再给你介绍。”张姐冲我使了个眼色,侧身冲身后说。
“来程总,您先请。”
程双言穿着衬衫西裤,略一颔首,走了过来。
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她对面,张姐夹在我们中间殷勤地看我。
“胡老板,快给程总找个凳子端杯茶过来。”
身体像换了新皮筋的木偶,四肢生涩滞重,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慢慢环顾一圈,艰难吐字:“没有凳子。”
也没有茶,酒喝吗?非要坐的话楼上的床三个人可以排排坐。
程双言居然笑了。
“站着说吧,胡老板这里也许常年没有外人来,也挺好。”
说不出话,觉得汗珠密密从额头流下,胃又开始翻江倒海,咬紧牙关才把恶心感抑制下去。
“胡老板,这位是程双言程总,s市来的酒吧投资人,咱们酒吧投资行业的一颗新星!
对你的店很感兴趣,要约你谈谈,我给你打了一早上电话你都不接,程总怕你出什么事,才说要来你家拜访。”
“碰上程总你真是三生有幸啊。”张姐很是真情实意地感慨道。
余光察觉到程双言在看我,把袖子往下扯了又扯,遮住那块旧表。
压抑四年的回忆喷井般往外冒,猛想起那天在卫生间镜子上看到程双言。
那不是幻象,程双言真的来了。
张姐推推我,又疯狂给我递眼色。
我始终沉默,程双言开口了。
“小张你先回去吧,我跟胡老板单独聊聊。”
张姐还要说什么,半晌恨铁不成钢地瞥我一眼,出去了。
没了外人,我虚脱似的靠在墙上,靠冰冷坚实的墙面找回些意识。
程双言自顾自在房间里转,目光扫过酒柜,擦拭闪亮的装备架,把步子移向二楼楼梯,探头看我。
“我能上去看看吗?”
点点头,嗓子噎得很痛很痛,几乎想跪在地上掐着嗓子嚎。
程双言来了?程双言来了!!程双言来了!!!
猛起身跟上去,左脚拌右脚,在走了两年多的楼梯上摔个大马趴。
程双言探寻的目光从楼上探下来。
“做俯卧撑。”我双臂打着扑闪撑着身体冷静道。
她轻笑一下,指指床:“我就不坐了吧,穿着外裤呢。”
“脱了裤子能坐。”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我在说什么。
像急不可耐似的,羞愤欲死。
迎接我的是沉默,两人在楼梯上四目相对,半晌,我爬起来。
程双言往前走了几步。
一把把我的脑袋搂紧怀里。
熟悉味道浸了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