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锡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章昭瞬间感觉胸闷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楚锡低头吻了下去,然后微微弓了身子减少章昭身上的承重。
楚锡心中带着怨气,这个吻也不似往常温柔,甚至可以用凶狠凌虐来形容,他卷着他的舌头拖到口腔外,狠狠的肆虐,铁锈味在口腔中传开来,楚锡到底还是心软了,放开了他的舌头,在他唇上撕咬。章昭感受到他的怒火,愧疚与难受涌上心头,眼泪绷不住就滚了下来。
苦涩的咸味在两人的口中传开,楚锡放开了他,喝道:“在哭我就把你抢回山寨去给我当压寨夫人”
这话说得没根没据的,但章昭却明白楚锡是在宽他的心,楚锡是在告诉他他并没有认出他,他也不会把他捉回去。
章昭的心里瞬间更难受了,他不想楚锡怨他,可现在这样他又宁愿他怨他,他宁愿他质问他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背叛他,这样他就可以解释,可以诉苦,可以博取他的同情心,从而减轻自己的心里负担,从而让他觉得他并没有那么对不起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内疚自责把他从头到脚全淹没了。
汹涌的情绪冲击着章昭的大脑,无处宣泄,他搂着楚锡的脖子反客为主的吻了上去,湿咸的泪在嘴里划开,浓郁得盖过了血腥味,过了很久很久,才分开,章昭像往常一样软在了他的怀里,楚锡爱怜的摸着他的发顶,叹息着说了一声,“傻瓜”
暗夜成了他们感情最后的庇护所,在第一缕晨曦照亮天际之时,所有的情绪像潮水一样褪去,理智重新回笼,他们该出发了。
楚锡重新戴好歪掉的面具,站了起来,“走吧”
一晚上章昭也没有说要回去的话,那他们就只能往前走。
章昭站起来将地上的衣裳拍了灰尘递给他,借着清晨的微光,他看到楚锡肩颈的伤口没有渗出血来,这让他心里是稍微松了口气,他又看到楚锡红肿的嘴唇,心里升起了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楚锡见他盯着自己看,那一刻他很想问他,跟他回去好不好?可晨曦照在章昭脸上的光晕,让他整个人闪闪发光,楚锡心里明白,章昭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一生困于宅院。
他牵起他的手,“别看了,走吧”
分离
马没了,两人只能步行,林中无路难行,楚锡就走在前面用剑砍出一条路来,章昭在草原上长大,对于方位天然的直觉,于是章昭指路,楚锡开路,他们紧紧的拉着手怎么也不放,虽然这样很难走,但他们俩都知道他们同行的路越来越短了,所以他们很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想时间走慢些,可时间偏偏与人作对,没一会儿他们便看到了广阔的蓝天。
他们站在树林的边界上,脚下是一个坡,而不远处便是柔然与楚国的接壤地,那里有三万楚军驻守着,在过去三里,便是五万柔然部队。
他们牵手站在山坡上,许清夜的队伍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了,他们暂时还没发现他,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毕竟走小路只能从山上出来。
两人沉默了良久,章昭终于开口说话了,跟楚锡想的差不多,但不是他想听的。
他说的是,“抱歉”
楚锡侧身把他掰了过来,两人面对面,楚锡俯身上前,在章昭的耳边说道:“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以前的事就当从没有发生过,你的人生是清白的没有任何污点,以后各自婚娶在不相干”
章昭直愣愣的看着他,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落,楚锡伸手给他擦,越擦越多,楚锡就一直给他擦,不厌其烦的擦,他的声音软软的但说出的话却像刀子,捅得两个人一身伤,“我送你到这里,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下次在相见,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章昭哭得不能自己,楚锡看着他漂亮得想让人欺负的委屈模样,占有欲涌了上来,“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哭”
章昭哽咽着回他,“你也不许”
“笨蛋,老子什么时候哭过”
此时许清夜的人已经发现了章昭,已经朝他跑过来了,楚锡摁住他的下眼睑,“有人来了,不许在哭了”
章昭侧头看去,果然许清夜已经过来了,楚锡的声音幽深得像是哀叹,他说:“去吧”
章昭纵身跳下了土坡,朝许清夜走了过去,这一路他没有在回头,他不敢回头,看到楚锡,他真的会哭。
楚锡看着他一个人走在黄土地上,清瘦的背影在天地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阿昭,剩下的路,你陪不了我,我也陪不了你了,世界转来转去,我们还是走散了。
楚锡看着章昭回到他的队伍,上了马车缓缓驶离他的视线,他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全是水,他自嘲的笑了一声,在原地坐了下来,遂而又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