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倔强,认死理,不撞南墙不回头。
不对,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萧云徊搂住沈正一的手紧了紧,以示支持。
或许,沈正一也领会到这层意思,总而言之,他忽然不顾一切,气吞山河地哭了起来,他抬起手臂擦眼泪的频率和速度,堪比乒乓球选手接球发球。
萧云徊不再说话,静静听着他哭。
可恶的是,萧星星这姑娘,只说过要他照顾他,至于如何照顾,照顾到何种程度,一概没有详细交代。
所以,此时此刻,他能做的,也仅仅是,陪他昏天暗地哭这一场。
沈正一收拾完他的东西,萧云徊陪他吃了一顿饭,又哭了一场,然后,各回各家。
萧云徊在残留萧星星气息的房子里睡了一夜,睡睡醒醒,做了许多梦,多是那些久远的星港往事,耳边闹哄哄总是萧星星在吵吵着直呼他的名字,不带任何尊称。
清晨醒过来,他鬼使神差拿出手机,点开袁恒宇的微信对话框,犹豫再三,打出一行字:【小宇,我们再住在一起吧。】
那之后,没过多久,袁恒宇收拾好自己在宿舍的必需用品,搬进了萧云徊在南京的出租屋,像曾经在杭州时一样。
萧云徊则多担待些,每天从南京开车到星港,不得不比从前早起一小时,好在夜晚的睡眠质量因为种种原因,得到很大提升。
从学校搬到萧云徊南京出租屋的袁恒宇,作息对比从前也有了改变。
过去单身狗一条,加之和于冠朝不对付,熬夜跑实验可谓家常便饭。
现在,有了家属,袁恒宇下班后,夜晚的时间,想到有人在家中等候,难免总是归心似箭。
两人刚同居时,由于各自禁欲三年,对彼此身体的渴求程度,堪称呈火山爆发之势。
过了一阵子,袁恒宇发现,萧云徊的表现较四年前他们刚在一起时,的确更加主动,也更为热情。
这本是好事,可基于脑海中关于萧云徊的大数据分析,袁恒宇初步得出结论:他好像有心事。
最近的一个例子,是他们洗漱完毕准备睡觉,袁恒宇收到导师一封工作邮件,他爬起来回复,耽误了二十分钟。
再躺上床,萧云徊不由分说凑近,施展一些轻轻的浅浅的慢慢的撩拨,含蓄地表达意向。
袁恒宇私心底喜欢萧云徊这一变化,萧云徊从前在床上矜持温柔,他心驰神往;如今,萧云徊愿意主动放开些,他同样心旌动摇。
只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萧云徊不开心时,就会挤出假笑,一言不发埋进他的怀中,欲望与忧愁同时提升,问就是没事,问就是想再亲昵些。
……那时候也是如此。
袁恒宇于是推导:
那天是工作日,他们原本日程照旧准备睡觉,变量是袁恒宇收到了导师的邮件,起床回信,并耽误了二十分钟。
而这个变量导致了异常结果——萧云徊不开心。
那么,变量(1)导师的邮件;变量(2)起床回信这个动作;变量(3)回信耽误的时长;变量(4)整个事件。
萧云徊最支持他的事业,也尤为善解人意,所以袁恒宇断然否定掉变量(2)和(3)。
基于以上事实,他初步推断,萧云徊的不高兴,和导师以及学校相关。
他再三对萧云徊叮嘱,有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及时坦承,并告知他为什么。
他好像做了他能想到的所有事,既然如此,为什么萧云徊还会因为他学校和导师的相关事宜而不高兴?
他不知道。
他还需要时间思考。
开年后第一次组会,距离上一次组会已经暌违三个月,卷生卷死派的舞台表演时间,也因此显得格外漫长。
于冠朝照例坐在导师的右手边,导师顺手一抬,便决定让他第一个发言。
于冠朝洋洋洒洒仿佛演讲,讲出自己在寒假期间的勤奋求实、乐学创新。
讲到一半,他点名杨童:“硕士研究生最近的研究进展都很不错,除了小杨进展稍显缓慢。他的研究目前可行性不强,开年以后也没有给我提供成型的进展报告,我认为目前我这个项目下面的子项目是契合他研究兴趣的,他可以跟进我的项目的同时,寻找自己的研究兴趣。”
这显然不是真相,袁恒宇抬头看向杨童,正与杨童视线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