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萧星星作谄媚状:“果然还是哥哥疼我!”
萧星星一把子靠在萧云徊肩膀上,顺便给他捏松肩颈,说:“不过我的经费问题已经解决了。一半是我工作这两年的积蓄,另一半嘛……”她转回头去,给韩彩蓉和薛伊宁同时使个颜色。
“你妈每年给你们的压岁钱,存下来可不少,我这次,星星那份,全部交由她自己处理!”韩彩蓉适时插入对话。
“别,”萧云徊拒绝:“是给萧星星,没有‘们’!”
薛伊宁在旁边偷笑,没有讲话。
萧星星是个行动派,她上半年在伦敦的语言学校,甚至住宿都已经找好,过完年,她就要离开星港,离开中国。
四人饭局后,萧云徊和萧星星独处喝茶,萧云徊再次问,一年以后,打算如何?
萧星星依旧回答,不知道,也许回来,也许在英国再找可能,也许去另一个远方。
她有无限种可能,也有无限的迷茫。
“星星,很为你高兴。”萧云徊如是说。
萧星星抱紧自己,鸡皮疙瘩掉一地:“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萧云徊吗?怎么突然煽情?”
萧云徊抬起嘴角,微微一笑:“坦白说,我现在有种,老父亲看闺女要远走高飞的复杂心情。”
“少来!”萧星星严禁催泪:“请不要拔高自己的地位!而且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想联系我一个微信不是分分钟?更何况,你现在也是个多金小老板,想来看我,不也是分分钟?”
萧云徊一脸慈祥看着萧星星,尽在不言中:“嗯。”
都怪这气氛使然,萧星星还是输在太年轻。
她明明拒绝煽情,可萧云徊这一脸该死的慈爱,居然把她看到不由自主地破防。
谨防萧云徊轻易看见她的表情,她索性抱住萧云徊,趴在他的肩膀上说:“臭哥哥,要幸福啊!”
萧云徊伸出手,拍拍萧星星的背,像高中时的他安慰小学时的她那样:“嗯。”
一家四口在星港挤在一间小三居里,一起买年货、看电视,做饭吃饭,度过了其乐融融的三天,尽管这个其乐融融以萧云徊无视薛伊宁作为前提。
萧云徊发现,薛伊宁似乎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摸到了他的脾性。所以,他明明对她带有成见,但她或沉默或发表观点时,他并不觉得讨厌,有时……还有些认同?
比如她很尊重萧星星所谓的“没有未来”的未来,她乐意看她野蛮生长;又比如,她很鼓励韩彩蓉少女心的活动与爱好,甚至大张旗鼓和她展开讨论。
甚至,有几次,萧云徊和萧星星意见不合嘴炮之时,薛伊宁不偏不倚地意见输出,他竟觉得,和她有些志同道合?
妈的……不行!萧云徊在内心痛骂自己:萧云徊啊萧云徊,谨防变节啊你!
大年三十那天,韩彩蓉掌勺,由薛伊宁打下手,做八菜一汤年夜饭。
萧星星手持相机实时拍摄盛况,还得瑟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薛伊宁撸起袖子切菜,絮絮叨叨:“我这回可是向你们表忠心了,你们知道我多少年没做过家务了?”
萧星星还没来得及调侃薛伊宁,萧云徊下意识吐槽:“所以你和我爸在一起那会儿就这么作威作福啊?”
萧云徊从未主动搭过薛伊宁的腔,一时间,空气突然安静。
看得出来,薛伊宁在萧云徊说话的当下,以极快速度顿住。但她毕竟已经千锤百炼,控制住多余的喜上眉梢还是不在话下。
韩彩蓉和萧星星,见薛伊宁不发言,自然不会岔开话题。
于是薛伊宁边继续生疏地展示刀工,边说:“我和你爸在一起的时候,高精尖的活儿都由他做,比如现在我干的这个。”
恐怕意识到自己行动先于大脑反应,萧云徊不再接薛伊宁的话。
可是薛伊宁没有停止:“我洗菜,他切菜;他做饭,我洗碗……”
在薛伊宁的描述中,萧成东体贴入微的身影,和萧云徊童年记忆里的父亲形象,重叠在一起。
他的叙事里他们琴瑟和鸣,她的论述里他们相亲相爱,所有人都说,他们曾经那样要好。
既如此,为何后来又……?
某种不悦的情绪,伴随萧云徊感知到太阳穴处的血管跳动,提醒萧云徊,他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他自知不该在此时钻牛角尖,所以陷入沉默。
自薛伊宁回国后,她和萧云徊一起吃过的饭已有数十顿,她早已习惯儿子故作傲娇地假装无事,自然不会将对话的戛然而止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