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徊连忙将手机揣回口袋,走到机场门口的落地玻璃门前,凭借依稀的倒影整理一番已经在车上整理过数遍的仪容,然后站到等待区的人群中。
好一会儿,终于,人群中出现一个高个子的青年,背着萧云徊再熟悉不过的黑色双肩包,穿着黑色羽绒外套,内衬黑色连帽帽衫,搭配一条浅灰宽松运动裤,和黑色高帮帆布鞋,手上推一个小型黑色行李箱。
即便是这一身黑,也丝毫没有掩盖袁恒宇的光芒。只见他的刘海柔顺地铺在额前,由于十几小时国际航班的折腾,略显几分凌乱,其本人却未流露许多疲态。
由于不知道会有人接,袁恒宇刘海下的那双桃花眼只冷冷地扫过前方,可能在定位机场大巴的搭乘处,随后,他回头和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寒暄几句——那应该是他的导师。
萧云徊尚在纠结,袁恒宇和导师在一起的话,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出现。
下一秒钟,那双桃花眼突然福至心灵地朝萧云徊的方向瞟上一眼,再瞧一眼,定睛一看,袁恒宇当机立断朝萧云徊招手。
身旁的中年男子也循着他招手的方位投射目光。
就这样被袁恒宇揪了出来,萧云徊有些猝不及防,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应酬。
“你怎么在这里?”袁恒宇有些诧异地问。
“那个,我……”由于旁边还有外人,萧云徊突然大脑空白,暗叹冲动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谁知,下一秒钟,袁恒宇突然嘴角扬起,是那种只有萧云徊才能看出细微角度。
袁恒宇转头对他的导师说:“我朋友来接我,您不用特意送我了。”
萧云徊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袁恒宇的导师转过头来看他,简单打个招呼。
袁恒宇顺便向他的导师介绍:“这是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继而他又对萧云徊说:“这是我的导师。”
或许因为天色已晚,袁恒宇导师那边也有家人来接,三人简单社交后,导师匆忙离开。
目送袁恒宇导师远去的背影,萧云徊忍不住吐槽:“还‘好朋友’,怎么,长大几岁,连哥哥都不认了?没大没小!”
袁恒宇有些不满萧云徊这般倚老卖老,他回道:“我说过,我不把你当哥哥。”
经袁恒宇提醒,萧云徊很快想起袁恒宇留给他的那道开放性作业题。
萧云徊忍不住低头一笑,不再纠缠,而是主导节奏,伸手去牵袁恒宇的手正搭着的行李箱把手。
“走,我帮你推,我们去停车场。”他一边动作一边说话。
岂料袁恒宇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恐怕动作迟缓,连手都不会放。萧云徊的手正正好搭在袁恒宇扶行李箱把手的右手上。
两人双手触碰的一刹那,萧云徊仿佛摸到滚锅沸水,分分钟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原籍。
谁知袁恒宇另一只闲置的左手很不省心地搭了上来,压住萧云徊想逃的手,形成手叠手三明治。
萧云徊被袁恒宇吓得连忙左顾右盼,一边还没放弃挣扎,一边耳提面命:“你不怕你导师杀个回马枪?不怕他看见这一幕三观尽碎?”
袁恒宇见萧云徊也不是宁死不从,握住萧云徊的手愈发大胆起来,甚至想变换角度十指紧扣,一面找,他一面含笑,盯住惊慌失措的萧云徊,摇摇头:“不怕。”
萧云徊猝不及防红了脸,他自知脸皮比厚他胜不过袁恒宇,连忙错开眼神趁其不备抽回右手,若无其事状摸摸后脑勺,化解尴尬。
袁恒宇也不穷追猛打,而是一脸明媚看着萧云徊,两颗桃花眼直勾勾,说:“谢谢你专程来接我。”
尽管萧云徊习惯对自己的厚重感情轻拿轻放,但此时此刻,他肯定编不出“我刚好来送一个朋友”这种拙劣借口。
他只好拿出永恒的挡箭牌“哥哥架子”,搪塞道:“主要今天天气不好,而且你们宿舍不是有门禁吗?”
萧云徊关于“门禁”的考量,显然出乎袁恒宇的意料,因此袁恒宇听到时,露出些微恍然大悟的表情。
袁恒宇这一悟,n大宿舍有没有门禁这件事,倒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然而,袁恒宇没有揭晓门禁究竟存在与否,而提出了更加发人深省的问题:“回不去了,那怎么办?”
他这一问,直接将了萧云徊一军。
这要是搁在三年前,他俩无名无分就从义乌到杭州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好久,再随随便便将就一下实属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