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员轻哼一声:“你以为我们是随随便便就抓人么?给你个提醒,湾仔,chinchinbar。”
说着话老警员从桌上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扔到桌上。
陈笃清视线扫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躺在山泥地上,泡到有些发肿的尸体。
皮肤深绿发黑,已经有些破裂,全身上下最完整的是那身墨绿色的西装。
陈笃清记得,他拿着酒瓶去找赵哲飞那晚,他穿的就是这件西装。
他盯着那片烂掉的绿色,回忆翻江倒海。
他和陆定有好久没有联系,他只能从报纸电视上看到陆定消息,消息都是很糟糕的,他既难过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陆定,又担心陆定。
然后,他在打工的酒吧遇到了赵哲飞。对方污蔑陆定许多,还说陆定要完了,说他父亲和许多有钱人,要一起弄死陆定。
陈笃清还记得那时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拿起酒瓶时,耳边嗡嗡作响,好像有千万人在对他说——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就像杀了他一样!
就像杀了他一样!
他抬起视线,看向警员,面容沉静。
老警员微微蹙眉:“想起来了吗?“
“我十一月的确去了chinchinbar,是我朋友找我过去做兼职的,老板很大方。请问,这和杀人有什么关系?”
“还装傻!赵哲飞就是在遇到你那天死的!我们已经查到,他是在chinchinbar后巷被人杀死的!”
老警员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脚踩椅子,怒气冲冲:”陈笃清,你早就因为拍摄陆氏宣传片认识了赵哲飞,但你们关系并不融洽,你对他怀恨在心,所以在酒吧碰到他挥金如土,而自己却要低头服务他时,心里的不忿再也藏不住!"
“你等他落单后就去找他,你们发生了争吵,你一时激动,就把他杀了!然后把尸体搬进山里给埋了!”
“但你没想到的是,你虽然把尸体埋的很深,但几场大雨过去,你做的事还是暴露出来了。”
老警员语气铿锵有力,气势极强,将陈笃清作案的动机,和作案的方法都说了出来。
“不可能。“陈笃清毫无波动,说:“我搬不动赵哲飞,我也没有车子运尸体。我不可能在不被人察觉的前提下,把尸体从湾仔搬到大帽山。”
“你知道尸体在大帽山!”
“多看两眼新闻的人都知道,何况死者也算是我认识的人。”陈笃清冷静分析:“我最开始没有说在酒吧打工,只是因为不想惹麻烦,哪个普通人想和杀人案上扯上关系呢?阿sir。”
“油嘴滑舌!”老警员抓起文件夹猛地抽向陈笃清的脸。
纸张锋利,立刻将莹白脸颊刮出一丝血线。
陈笃清被打的偏了头,视线垂落。
好一会儿,整个审讯室只有老警员愤怒的骂声和粗喘声。
“喝点咖啡吧。”
陈笃清缓缓抬起头,年轻警员把咖啡推过去一点,目露光切,温和道:”出来做事,我们也有压力的,你能理解吗?“
陈笃清抿紧嘴唇,手落在咖啡纸杯上,几乎感觉不到温度。
“陈同学,我听我同事说,他们去找你时,你正在港大做演讲。你这么年轻,还没毕业就能在港大自做演讲,一定非常优秀。不像我们,小时候读书不行,只能出来做差佬,被人骂是鹰犬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