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江屹又是一声大笑,身侧的江垣无奈地瞧了他一眼,随后冲着二人道:“陛下听闻他夜闯江府,勃然大怒,罚俸三月,让他回家思过,王相听到陛下那命令时,面色大变全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随后有不少他的门生替他求情,这可是在陛下头上撒野了,又给他冠上结党私营的罪名。”
闻言,两人皆是一笑,如今虽不能将他治罪,恶心恶心他也是好事,如今他自己烂事缠身,应当也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寻江府的麻烦,“还请江大人多寻些他的错处,此人屡次想要害宛宛,定不能轻易绕过他。”
苏念麟拱手冲着江屹兄弟行礼。
“那是自然,此人在我驻守北疆之时,陷害子由,在他回京后,又胆敢将手伸向宛宛,这桩桩件件自然不能轻易揭过。”江屹瞧着身前神色严肃的青年,面上笑容逐渐收敛,快步走至他身前,将他扶起,心中暗道,“宛宛给自己寻得夫婿倒是将她看得极重,倒是没有看错此人。”
“大伯,阿爹今日回来得竟这般早。”身着藕色夹袄的江妤缓步从屋内踏出,怀中抱着那只小狸花,脚边跟着猪崽。
寒风拂过带起她鬓边发丝,显得她整个人万分娇俏可爱,苏念麟一时间看出了神,似乎幼时也是这般,宛宛推开门从屋外踏入,身上带着一抹光。
“今日陛下盛怒,便早早散了朝堂,王相如今被罚在家中思过。”江垣笑着道。
“我猜皇帝舅舅多半会趁此机会斩掉些王相的爪牙。”闻言,江妤唇角一勾,心中猜想成真。
闻言,立在她身侧两人,眸中皆是划过笑意,还未开口,正在江妤脚边打转的猪崽,嗅到自己熟悉的味道,甩着尾巴便朝苏念麟跑来。
如方才一般,围着苏念麟的脚边打转,一边发出阵阵呜咽,瞧着他那般撒娇的模样,苏念麟唇角一勾,垂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两把。
与此同时,相府书房之中,一片狼藉,王相立在桌前,面目狰狞眼底泛着血丝,望着身前的信纸,大怒,“自古伴君如伴虎,本相当年力排众议将他推到着皇位之上,今日他便敢过河拆桥,真是好样的。”
说罢,他猛地将手中的茶杯丢在地上,一侧伺候的小厮缩在墙角不敢吱声,便听得王相复又开口,“先前本相夫人去世,我向他求取靖安公主,他当时顾左言他,说着公主年岁尚小,暂不婚配,不过两月他便将公主指配给江垣,说到底还是对我有了戒心,既他不仁便也莫怪我不义。”
缩在墙角的小厮听得此言,面色骤白,心中一阵慌乱,眼底却莫名泛起一点精光,万没想到王相竟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蜷缩在角落生怕自己如阿晨那般,听到不该听的话而丧命,毕竟他还要为阿晨报仇。
正值王相思索之际,忽然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他循声望去,原是那小厮一不留神碰到了身后书架上的香炉。
“相爷息怒,奴才罪该万死。”那小厮对上王相的视线,顿时面色惨白,飞快跪在地上,磕着头道。
哪知王相望着洒落一地的香味,唇角一勾,方才的暴怒一扫而空,他从书桌后绕出,缓步走到那小厮身侧,弯下身子将他扶起,温声道:“你何错之有?”
闻言,那小厮颤颤巍巍抬头望了眼王相又飞快低下头,随即哆嗦着嗓音道:“奴才不慎将书架上的香炉打落在地,扰了相爷的清净。”
哪知那小厮话音一落,王相大笑出声,拍着他肩膀道:“你无错,你今日可算是帮了本相一个大忙,你瞧着有些眼生,叫何名字?”
“今日在书房伺候的本是清和,他似乎生了重病,管家便安排奴才来此伺候,奴才名唤长河。”长河低着头站在远处双手垂在身侧,似是不安的捻着自己的衣角。
王相嘴角笑意不减,目光中带着审视,上下打量着长河,此人方才虽然有些冒失打翻了架子上的香炉,倒是为自己指了一条明路,“今日起你便在本相跟前伺候吧。”
“是。”长河垂着头,额前的发丝垂落,挡住他的神色,亦是挡住他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
闻言,王相袖子一甩,快步走回书桌前,取过一侧的笔墨,走笔龙蛇间一封密信便写好,“长河,去将管家寻来。”
“是。”
话音一落,长河快步走至门前,推门而出,王相坐在书桌前一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影一,去查查此人背景。”
语罢,耳畔风声穿过,随后一道黑影从窗口跃出,片刻便不见踪迹。
与此同时,江妤几人已然将行李收拾完毕,江家众人正围聚花厅之中,相顾无言,司徒蔷望着自己才回来不足一月的女儿,倏忽间便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