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到寺庙里求神拜佛,给张梓若点长明灯,却惊讶的发现这里已经点了许许多多的长明灯,上面每一盏都写着张梓若的名字。
照儿从佛像前的蒲团上起身,“娘她桃李满天下,毕生都努力让人过上桃花源一样的生活,为她祈福者,自然满庙堂。”
云淮展颜而笑,望着佛像说道:“她合该有许多福气的。”
他合手而拜,恭敬虔诚,在佛前许下重愿。
然而,张梓若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初春,残雪消融。迎春花开了,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说的热闹。
张梓若精神大好,说要到外面去。
照儿和程思琼红了眼睛,伺候她穿好衣服,扶着她往庭院去。
云淮连早朝都没上,匆匆忙忙赶来,进了府中,一路疾行,后来干脆抛下太监和引路的府中下人,直接跑了过来。
张梓若看见他的身影,便颤巍巍地站起身叫道:“慢点跑,地滑,摔倒了怎么办?”
云淮缓了两步,到她面前站定,微微红着眼睛笑道:“您都能出来赏景了,想来是好了!我见您就高兴!”
张梓若摸摸他的脸,笑道:“我见云宝也高兴。云宝,你看,雪化了,正是初春,万物勃发的季节。”
云淮眸中的泪水滚滚而落,“那又如何?”
“季节交替,本是自然天道。冬去春来,乃是欣欣向荣之相。”张梓若给他擦擦泪,“小时候照儿是个小哭包,你是无论如何不肯哭的。现在眼泪怎么比照儿还多?”
“那你留下,哄哄我。他爱哭,你哄他许多次,你也哄哄我。”云淮已忘了在场的所有的宫人侍卫,只望着张梓若,泣不成声。
张梓若给他擦着眼泪,无奈的笑道:“等会儿要哭出一个西湖了。现在用话本、连环画和玩具可哄不住你。”
“能,你画的就能。”
“臭小子,现在还想让老娘我动笔,那是不可能的!”
“您养两日就能了。”云淮声音嗡嗡的,搀扶着她,让她坐下。
张梓若不坐,她在庭院里逛了逛,和大家谈笑风生。
周围的人却都忍着悲色,笑容勉强。
张梓若回屋,让其他人都出去,独独留下云淮。
云淮蹲在她的身边,依恋地靠在她的膝头,“你不能留下来吗?”
张梓若摸摸他的脑袋,“这可不由我控制。云淮。”
“嗯。”
“答应我,不要做不该做的事。”她捧云淮的脸,郑重的重复了一遍,“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知道吗?”
云淮扯起唇角,“娘,你在说什么?”
“你藏起来的那些书,我都看到了。不要走歪路。云淮,我们比之常人,已经拥有不可企及的幸运了,不要去奢求强求更多。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要因为一时糊涂把所有都给毁掉吗?”
云淮默不作声的流泪,半晌,才说道:“可是,你走了,我就真成寡人了。”
“瞎说什么!你现在有妻有子,他们都很爱你,你们会生活的很好。”
云淮埋首在她掌心,“可是再不会有人如你一般纵我、容我。”
“会的,会有的。”张梓若一下又一下的抚着他的脑袋,“你的家人会。云淮,我们都有生老病死的一天,不要太为之伤心。你如今有家人,有兄弟,有朋友,珍惜你现在的生活,好好的,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过一辈子,才不负此生。我无论在何地,都会为你高兴的。”
云淮高大的身躯在她膝头不断颤栗。张梓若掌心流淌着云淮温热的泪水。
她陪云淮,任由他无声地哭了一会。然后才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擦擦眼泪,把照儿夫妇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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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一个个都成小哭包了?浇地都不用抬水了!”张梓若打趣。
照儿鼻音嗡嗡,“您若是想要浇地,我可以今年供水,明年供水,供很多年。”
张梓若笑道:“你们这水啊,带盐分,可别把庄稼给烧坏了。我活了这么多年,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尝试过了,又有你们在跟前,日子过得快快乐乐,尽够了!”
云淮冷不丁的说道:“不活个二百多岁,破个记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