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番话,严晚萤开始由衷地敬佩这名女子。
生于豪门,被按照一个棋子的标准去培养,没想到她却是污泥中的青莲,胸怀大志,不安于命。
果然是严承宗这个草包没福气,这么好的女子,是他不配实锤了。
严晚萤沉吟了片刻,终于问出:“我能如何帮你?”
尹诗奇身体微微前倾,道:“兄长身体抱恙,已向陛下辞去这场比试。我希望公主能帮我向陛下申请,恩准我代替兄长上场。”
她答应得干脆:“行,我试试。”
燕帝素来宠爱女儿,这点要求肯定能通过。而且他一定认为,女子是不可能胜过男人的,准许尹诗奇参加,不过就是准许未来儿媳出来展示一下才艺。
“还有一事……”尹诗奇犹犹豫豫地补了一句,似乎很难开口,“公主能否请段驸马手下留情,诗奇想要夺魁,却绕不过他去……”
啊,什么,你打不过段清州?
你要叫他放水么。这大女主,大得不彻底了哈。
严晚萤回想起段清州那个臭脾气,心里有点没底:“我不敢保证,只能尽量试试。”
尹诗奇表示万分理解:“此事公主不必太过上心,终究还是要看诗奇自己。”
她坚毅的眸子犹如星河,此刻竟比这营帐中的烛火更加明亮生辉。那里有自由,有抱负,有沙场点兵,有金戈铁马,有广阔无垠的山河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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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似弯刀,升到正空之时,营帐的门帘开了。
段清州垂首而入,一身新换的锦缎长袍,带着淡淡的酒气,眸中却是一层清亮逼人的浮光。
“公主,在这里要委屈你与我共挤一处了。”
“不委屈不委屈。”严晚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讨好地微微笑。
二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片刻。
这几日,因为园中的不欢而散,大家都没个好脸色。如今突然被困在一个营帐里,不觉有些尴尬。
严晚萤嘴角一抿,率先破冰:“驸马,你今日骑马射猎想必累极了,我把床让给你如何?”
说完她指了指营帐正中间的床榻,草原游牧风的高床软枕,看上去十分暖和舒适。
段清州打量了她几眼,轻笑道:“公主有何事相求,直说了吧。”
额,她讨好的小举动果然太突兀了么?
什么都瞒不过这个人精。
严晚萤笑着给他倒了茶,又挨着他坐下,才道:“明日的演武场比试,驸马是不是要上场?”
他端起白瓷的茶杯,吹开面上的浮叶,笑意浅浅:“是。公主要来看么?”
“嗯,”严晚萤点点头,而后开口道,“驸马,父皇说夺魁的人要封将军去岭东带兵。我在想呐,反正你也去不了,不如把这机会让给别人……”
段清州喝茶的动作蓦地停住了。
“原来如此。呵,公主又为了旁人来求清州了,你可真是古道热肠,专爱操心别人的事。”
看吧,这臭脾气,一言不合就原地开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