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味的空想并不是办法,沈清沉起身,将外衣拢好便推门而出。她走到张之儒的房门前,手握成拳头状,伸手想要叩门。可当她的手刚要落到门上,她又止了动作。她并不知该如何面对张之儒,难道直勾勾地问他,是不是当真恼了她,再也不搭理她了?她才做不出来。
可来都来了,难道又要傻愣愣地回房去胡思乱想?那倒不如问个明白,也好落得心安。
沈清沉轻叩那扇门,发出“咚咚”的响声。
响声回荡在回廊里,夜里的客栈十分安静,只有——
不祥的乌鸦啼叫。
“这乌鸦来的真不是时候。”沈清沉小声嘀咕,她原不会轻信甚么乌鸦不祥。可如今听那凄厉的啼鸣,心里却又惴惴不安。
她等了很久,心里也不知骂了那些乌鸦多少回,依旧没有人应门。
或许他当真是恼了自己。
沈清沉低垂着头,失落地往回走。她觉着肩上沉甸甸的,压得她直不起身。从前哪怕再繁琐的案子,也没有让她这般心累的。唯独是这一案……
“殿下?”沈清沉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可李崎等人并不住在那头,她便觉着或许是幻觉罢。
问题是,除了李崎等人,谁又会唤她殿下?
或许是叫旁人罢。
沈清沉依旧迈着步子,直到肩上多了只厚实的大手。她顺着那双手转身看去,却闻见了清淡的草药香。
再抬眸,她便见着了那张熟悉的脸。
是张之儒。
“殿下是来找在下的……?”张之儒眉头紧锁,询问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不敢确认。
沈清沉只呆愣地看着他,只一瞬,心便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喉咙被跳动的心紧紧堵住,说不出话语来。
她着急,她不安,她惶恐。
她伸手环抱住了张之儒的腰,脸紧紧埋到他怀里,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泪来。
沈清沉用手拍打着面前的人胸口,暗暗骂道:“为何方才不肯开门……?”让她等了那样久。
可张之儒却疑惑地挑起眉,突然释怀地笑。
原来她不是不在乎他,只是敲错了门。
张之儒紧紧地护着怀里的人良久,不肯松开手,好像她只是一场梦。只要他松开手,她便会随风散了。
他绝不会容忍她离开他了。
“你不生本宫气了?”沈清沉被他搂在怀里,紧得快要窒息。她抬眸看着他摇晃的脑袋,这才满意地笑了。
他哪敢生她的气?难道他当真不怕被抛弃了吗?
次日,众人退了客房,许段笙反复催促着沈清沉上马车,却被她拒绝了,“再等等。”
等什么?
看着那令他牙痒痒的脸,许段笙才知道,沈清沉要等的人是他。
怎么会……?
他明明要那杀手对张之儒狠下死手,如今张之儒却能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还能甩着他那狐狸尾巴魅惑他的妻君?怎么想都觉着心里恼怒,可他却只能挤着笑意,任由自己的妻君接那狐媚妖子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