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防备心重的人,对他人闯入社交范围一事是极为敏感的。
这样下意识躲开的动作,也许连她自己也未能察觉。
“无碍,有劳公主关心。”她朝沈清沉微微欠身点头致意,便拾起杯子,大口喝下杯中物。
“个别无毒的鸡毒根茎可入药,作祛风除湿功效。”沈清沉继续垂头扫视这医书重关于乌头的纪实,“但鸡毒不可与半夏共食,两者合用可加重毒性,致人死亡;亦不可与贝母同食,两者相冲,同食亦可使病患病情加重,又或至身死。”
“半夏?”沈清沉从未听说过此等药物。
据这医书记载,半夏通常用作化痰止咳,多生于山坡、溪边阴湿的草丛或林下,微毒性。
“化痰止咳?”沈清沉望向一旁石月仙的梳妆案台,她将早餐吃罢便出了营继续练嗓,只留那杯子在案上。
听那歌姬的开嗓声,仍延绵不绝,沈清沉便壮着胆子去看那杯中物。
杯底黏着些许药渣,已经因为烹煮变得烂熟,哪怕用勺舀出,也无法从外形上分辨。
半夏需经过炒制,才可入药,且不可长期服用。
若石月仙长期服用,哪怕就连她自己也性命不保。
“哟,稀客。”方从房间出来的曾郁山见沈清沉自顾自坐在她的座位上,忍不住打趣。
她褪去一身戏服,倒也显得英气许多。
沈清沉见她醒来,自然也不客气,“这医书是你的?”
“只是放在我案台上,便当作是我的了?”她生得一副伶牙俐齿,若说她不是靠着嘴巴吃饭,那才真真叫人不可置信。
被怼的沈清沉哑口无言。
诚然,这书只是放在她的案台上,这戏班子的所有人都可以从这后台过,从她案台上取走这书。若以她在公共区域放置的这本医书来定了她的罪,实属有些草率了。
“可是医书,”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沈清沉回过头,却见虞鸢从营外走来,“不是向来都是郁山的挚爱吗?”
曾郁山恶狠狠地瞪着虞鸢,像是恨她出现得不合时宜,咬牙道:“从前是。”
“从前是?”
戏子自燃案(四)
从前的曾郁山,爱好医学,闲暇时看些医书。
戏班的戏子病了,为了省两个钱,都是去寻曾郁山。
找她要些药方,而后再去药材铺取药。
自带的方子,自然比那大夫替她开方省钱。
“为何现在不喜欢了?”沈清沉不解,按理来说,她这般爱好医学,又能替戏班的戏子治病,虽未系统地学过些医学知识,倒也实现了她的价值。
若非某些变故,她不会就此轻易放弃的。
可看那人沉默半晌,转身走向河边洗漱,沈清沉自知从她嘴里是问不出答案的。
戏班每日早晨,都会在闹市上耍些杂技谋生。
今日当值的是石月仙与曾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