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辞而别,你你道过别的唐楣本来不以为苏淮清还能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听他口中说出来这件事,有些惊讶。
我们太久不见了,许多事情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对吧唐楣垂下眼睛,默默盯着眼前的一小块地面和一段流水,那时候说过的一些话,恐怕放到今天也不能当真
为何?苏淮清偏头看她,他的眼睛是很温和的深棕色,自然可以当真。
唐楣不敢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害怕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发现彼此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唐楣伸手进水里搅动几下,有微微的凉意窜上她感觉不那么灵敏的指尖,正好将她心里那股无端的燥热压下去。
留在这里。他只是这样说,没有问你呢。
你不回家去么?
父亲不在了,我也没必要回去。这里的百姓一时半会儿是安顿不下来的,我能尽一些微薄之力也比苟且偏安好。苏淮清从地上捡起一片叶子,拿在手里折叠。
说到这些,他的眸色突然变得深沉了一些:苏家从来偏安一隅,不愿引火烧身。
啊唐楣舔舔嘴唇,明哲保身倒也不是坏事总比不知不觉被迫卷进来要好的多,不是吗?
被迫卷入可能带来一个家族的伤亡,但偏安只会造成更多无辜的人遇难。可世家存在的意义不就在于此吗?苏淮清摇摇头,我不明白。
我弟弟还在这里,我我都不敢去看他唐楣嘴唇有些颤动,我们很久没有见过了他不知道我与沉灵阁的事。我害怕他醒不过来,也害怕他醒来看到我这副模样
唐柘公子么?
嗯。我一直相信褚医师的可是,我只是害怕
别怕。苏淮清将手里的叶子递给她。
那片叶子被叠成了一只小船。
你好像从来不会害怕。唐楣看他。
苏淮清轻笑,什么都没说,捡了一片地上的野花放到那只小船里:许久不叠,有些生疏了。
怎么会,还是这样漂亮。唐楣把船放进溪水里,由它漂走了,只是这里没有桃花。
你的身体不是不大好么,现在又这么陪我熬着,怎么受得了。唐楣看他。
倒也还并未那般体弱。苏淮清笑笑,轻声道,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我不想浪费片刻。
你明知道朝不保夕,为何执意要待在这里?你明明可以回去的。
苏淮清垂眸,他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感慨: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是自我生病以来,过的最愉悦的一段日子。若是父亲没有离开,我心里或许会更好过一些。
别难过。唐楣有些笨拙地安慰,她似乎有些明白苏淮清到底为什么如此珍重这段时光。
回去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她问苏淮清。
我做不了什么。苏淮清低声道,从前便是这样。从前的时候,我的活动范围有限。好一点之后,也只能帮父亲整理一些古籍而已。
会好起来的。
谢谢。
两人再次归于沉默,不知为何,他们之间好像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缓缓流动。
唐楣目睹着那艘小船磕磕绊绊地漂向远处,察觉到了这种沉重的悲哀,低声道:我们小时候,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为何现在倒变得有些生疏了。
怎会。苏淮清似乎并不这么觉得,自从分别之后,我也没什么好玩的事可以讲给你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