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长,我们同行的两位朋友,听说这边道观灵光,已经先行上山去贵观参拜了,我们寻到他们后,再一起离开吧。”
小道士并没怀疑祁辞的话,十分干脆地点点头:“那样也好,你们就先随我去道观吧。”
祁辞与聂獜跟随着那小道士,又回到了通往深山的小道上。
天空似乎比他们刚进山时更为阴沉了,衬得那山路上的石块分外森白,倒像是一块又一块骸骨铺成的。
他们走得并不算慢,但也始终再追上冯管家和闵云生,大约又过了一个钟头后,才远远地看到了隐现在枯林间的道观。
这时候的道观还没有祁辞他们后来去时那般破败,至少门前的紫金匾额上,还清晰可见“奉安观”三个大字。
只是兴许因着那山中“疫病”的事,观门紧紧地闭合着,小道士转身跟祁辞他们说道:“两位稍等,我去叫门。”
随着小道士的叩门声,道观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出来个年纪稍大的道士,听小道士说了祁辞他们的来意后,有些无奈地说道:“刚刚是有两个游人来了道观里,可他们上来就打听旭平师兄的事。”
“师父跟他们说了,已经把那位姑娘送去山间小屋暂居,不许旭平师兄再见她的事,他们就着急去见那位姑娘,所以师父就亲自带他们去了。”
祁辞听后心中略惊,没想到时间竟然已经推进到旭平和阿帛被老道长分开的节点,那么阿帛显然随时都有可能出事,也难怪冯管家他们等不了了。
只是自从知道阿帛就是绢娘后,祁辞就对她真正的死因深有怀疑,无论怎么看,阿帛都不是个会因情而死的人,其中必有蹊跷。
所以这会听到道士这么说后,立刻追问道:“那山间的屋子在哪里?小道长可否给我们指个路?”
那道士听他们这么说,有些纳闷怎么今天为这事来的人这么多,但还是伸手指了指道观前,一条通往后山的路:“你们沿着这条路走,穿过林子后再下山,就能瞧见那屋子了。”
“只是途中还有两个村子,也因为疫病空了,你们可千万别进去。”
祁辞听完,与聂獜对视一眼,向着那两个小道士道谢后,就立刻又踏上了那山路。
这次因着事情紧急,他们在离开道观的范围后,聂獜立刻就化出了兽形,叼起祁辞往背上一甩,就在山林间飞奔起来。
祁辞的双手环着煞兽粗壮的脖颈,伏在他结实的后背上,随他一路狂奔。
树林的枯枝在他们脚下划过,像是冥河中伸出的骨手,却无法阻拦他们的脚步。
很快,祁辞就看到了那道士所说的第一座村庄,那里就如他们之前所经过的村子那样,荒废已久,不见半点人烟。
可就当煞兽即将离开村子的范围时,祁辞却不经意地发现,其中一间茅屋黑洞洞的窗口中,透出了些许暗红色的诡光。
“那是什么?”祁辞趴在煞兽的耳边,向他指了指茅屋的位置。
聂獜立刻调转兽身,自半空中向着那茅屋俯冲而去,但在落地的同时,却并没有把祁辞从背上放下来,而是身形一晃,将他横抱在怀中。
祁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双手自觉地环住了聂獜的肩膀,毕竟上次只是进村屋里转了一圈,他的身上就出现了生命被吸走的迹象。
这会聂獜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离开自己的,这样亲密地姿势,即便祁辞再被吸走生命,聂獜的身体也可以及时地为他补给。
眼前的茅屋看起来与周围的村居并没有什么区别,仍旧是那破败的样子,甚至连大门都摇摇欲坠,完全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可透过那破损的窗户,他们又确实看到屋子里渗出红色的光,本能地感觉到不祥,聂獜一手护着他的身体,一手推开了房门。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房门之后的屋子却是空荡异常,没有任何人影,甚至都不见一点灰尘。
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在祁辞的心头蔓延开,他好似被勾起了疑心症,只觉得眼前的屋子明明处处都寻常,但处处都不对劲。
屋子正前方的土墙前,摆着个四角木桌,桌上还供了尊青面吊眼的泥塑,就跟祁辞他们在上个村子里看到的差不多。
而他们从屋外看到的那诡光,则来自于泥塑前,那原本应当插着线香的白米饭碗。
只是此刻,里面插着的却并不是香烛,而是七八根已经干枯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