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声音骤然消失了,聂獜却知道对方仍旧在洞窟之中,他绝不会放过对方,不会放过任何对祁辞潜在的威胁。
煞火更为剧烈地燃烧着,洞窟的石壁开始崩裂,聂獜不留余力地驱使着它们。
可就在这时候,他却听到了祁辞的声音——
“聂獜!”
他下意识地以为,那是对方再次放出的假象,但正如聂獜自己所说过的那样,他永远能够认出真正的祁辞。
此时此刻,是真的祁辞在叫他。
原本要毁灭一切的煞火,忽然分开了条道路,两侧煞火小心翼翼地翻涌着,生怕灼伤来人分毫。
但也就是在这个瞬间,一道黑影迅速穿过火海,向着洞外逃窜而去。
聂獜立刻控制着煞火去追,祁辞也看到了那黑影,手中三枚青玉算珠猛地射去,可惜击落得却只是一尊已经被煞火灼裂得玉佛。
祁辞知道自己中计了,但他来不及懊恼,就匆匆地穿过煞火,跑到了已经完全兽化的聂獜身边,不顾一切扑上去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兽爪。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尽快弄清楚。
“这是怎么回事?!我在洞外看到了……看到了你的幼体!”
聂獜巨大的兽身猛地僵住了,就像他能够认出祁辞一样,祁辞同样能够认出他,无论是什么时候的他。
对方显然也是利用了这一点,在洞口同样向祁辞放出了自己的幼体,引着祁辞闯入洞窟中。
煞火熄灭了,聂獜没有化为人形,而是继续保持着兽身,将祁辞护在怀中,撞破了洞窟的岩壁,冲出了冯家,向着平漠城外那好似无尽的戈壁狂奔而去。
祁辞尽可能地回抱着他的躯体,与那灼烫的黑色鳞片紧紧相贴,感受着聂獜每一次心跳与呼吸。
时间仿佛静止了,尽管聂獜仍旧在奔跑,但他们眼前的景象却还是不变的夜幕,不变的月光与不变的荒漠。
他们好像永远跑不出这一切,永远跑不出那张阴谋的大网。
当天边终于升起一丝日光时,聂獜才终于停了下来,抱着祁辞卧倒在柔软的沙窝里。
祁辞环着他粗壮的脖颈,仰头吻上了煞兽的头颅,将自己的身体埋入他的鬃毛之间。
随着一声低低的兽吼,聂獜将他拱倒在沙间,锋利的兽齿撕裂了祁辞的衣衫,祁辞默许了他的放纵,在他的耳畔轻声说着:“来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朝阳在祁辞的肌肤上,像是为他蒙了层薄薄的光纱,可很快又被聂獜搅乱,煞兽遵从了他的要求。
肆意,纵情,疯狂……
——————
被日头晒得温暖的水,冲洗掉了祁辞身上沾的沙尘,他向着岸上的聂獜招招手,已经变回人形的聂獜便也走下这沙漠绿洲中的水潭,从后面拥住了祁辞的身体。
祁辞转过身去,仰头轻轻吻着他的下巴,聂獜也不似煞兽时那般粗犷,而是分外温柔地回吻着他……
等到两人终于回到岸边,重新裹上聂獜从临近城镇买来的衣袍时,已经又到了傍晚时分了。
聂獜燃起篝火,烤炙着羊腿与馕饼,祁辞就缩在他的怀里,趴在他结实的手臂上看沙丘与夕阳。
整整一天,两人都没有提洞窟中发生的事,换取了那段安宁的时光。
但是现在,祁辞不想再逃避了。
“我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了。”
其实早在认出阿帛就是绢娘的时候,祁辞就已经想到了答案,但他更想通过“看玉佛”的这个过程,弄清楚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嗯。”聂獜毫不怀疑祁辞说的话,声音沉沉地应着,将烤好的羊腿用刀子割下来,送到祁辞的嘴边。
他们已经在这片西北的大漠中,耽误了太久的时间,久到祁辞已经心生厌烦了。如果说那错综的秘密与阴谋是网,之前他们试着小心翼翼地去解,但显然没什么成效。
既然如此,不如索性试试,能不能干脆冲出个窟窿。
“我们必须抓住他,或者说……必须抓他个正着,让他没法狡辩也不能逃脱。”
聂獜低头与祁辞对视着,然后听他说道:“为此,我们需要做一点小小的准备,然后再回冯家。”
两天后,平漠城。
冯家的玉缘会虽然已经结束,但与此有关的流言却丝毫没有平息的意思。
其一是,此次玉缘会冯家原本说好售出四尊玉佛,本就数量极少,可谁知到最后却告知众人,有两尊玉佛意外损坏,只售出了另外两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