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聂獜烧掉了大片的山林,倒是清除了遮挡与阻碍,他们行进的速度反而比之前快了不少。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穿过了被聂獜焚烧的山头后,再次进入到树木茂密藤蔓蜿蜒的深林。
兴许是因为聂獜的震慑,他们并没有再遇到新的执妖,只是单调地重复着行进的步伐,就连老头自己都说不清,方向究竟对不对。
但刀吉罗却告诉他们,应该是对的,因为他耳畔能够听到的鼓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终于在又一天的下午,当老头拨开面前遮挡的密叶后,他们看到了几根伫立在山间空地上的长柱。
这些柱子似乎是木质的,每根都有大酒坛那么粗,一人多高,因为太久没有人打理,外表覆盖着厚厚的青苔,完全看不出原有的颜色。
祁辞有些好奇的仰头望着那些长柱,正要让聂獜背着自己过去瞧瞧,走在最前面的老头,就突然发出一声哭嚎,然后驱使着颤巍巍的身体,不顾一切向着那长柱跑去。
刀吉罗的双眼也失神地望着它们,他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般,也一步步走到了那些长柱边。
祁辞与聂獜越发奇怪,他们走出这片密林,同时也发现了这些长柱并非孤立存在的,离它们大约几十尺的植被之下,露出了坍塌已久的断壁残垣。
直到这时候,祁辞才确定,他们终于来到了那个传闻中的佤朗村。
老头与刀吉罗仍旧在那几根长柱周围,祁辞与聂獜则向着那片,被植被与青苔覆盖的断壁残垣走去。
村中大多数建筑都已经倒塌了,这会又被遮挡着,着实看不出什么,聂獜附身帮祁辞扯下了一些藤蔓,露出了片不大的墙壁。
祁辞凑近看去,发现那并非是寻常用来盖屋子的砖块碎石,而是用某种坚实的花岗岩,整块搬运到这里,然后再进行的切割堆砌。
这让祁辞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只是个村子的话,犯得着费这么大力气弄来这种石头吗?如果整个村子,都用这种石头盖成,那绝对是一项不可想象的工程。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这面挨着那几根长柱最近的墙壁,对于村子而言是处较为特殊的建筑,所以才值得他们这般耗费功夫。
想到这里,祁辞不禁凑得更近,终于在那面大石堆砌成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些明显是人为刻画上去的线条。
沿着它的脉络看去,应当是片有内容的壁画。
看到这里,祁辞终于拿定了主意,他扶着那石墙直起身子,看向远处隐藏在茂密植被下,仍旧无法探究其真实面目的佤朗村,转头对聂獜说到:“放场火吧。”
“把周围这片清理出来,也让我们好好看看这佤朗村。”
聂獜当然不会拒绝祁辞的要求,他扶着祁辞向后退了几步,煞火就从他们原本站立的土地上燃起,跳跃的火苗很快就咬住了石墙上的藤蔓,然后如同织出火红的绸缎般,迅速笼罩到那片废墟之上。
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哭嚎,他抬起头来,看着重新被大火吞噬的村庄,却只是呆愣着,并没有上前来阻止。
而刀吉罗则仍旧跪坐在那几根长柱边,不远处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神越来越呆滞,口中喃喃地念着:“为什么……为什么不响了……”
“鼓声呢……为什么不响了……”
祁辞没有管他们,只是靠在聂獜的身上,看着那片范围越来越大的火海。聂獜此刻十分清醒,所以对于煞火的掌控是极为精准的,煞火还在蔓延,说明它仍旧没有抵达村子的边缘。
佤朗村的规模,超出了祁辞的想象,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头与刀吉罗会提及“族群”这个词,他们所寻找的并不是一个小小的山村,而是一个隐匿在深山中的庞大部族。
煞火将所有触及的植物,都烧成了灰烬,等到那灼烫的暗红终于覆盖了半个山头时,火海才终于停止了吞侵。
大火之后,佤朗村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那是一片倚靠山势搭建的庞大村寨,房屋错综林立,虽然在经历过多年的风吹雨淋,又被大火焚烧,但仍旧可窥见它昔日的繁盛。
若不是亲眼所见,祁辞很难相信,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竟然曾经存在过一个如此规模的部族。
而正如他猜测的那样,稍远些的房屋更多的是由碎石搭建而成,根据样式来看,应该是村民们所居住的地方。
而他们面前、围绕着长柱的这一片,则都是由巨大的石块堆砌的,显然地位要比普通的民居要高得多,应当是族群中用来祭祀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