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看耳朵,江屿容的表情依旧平静,扶稳她便松开手,徒留温热后接触空气的些许凉意。
幸好池子里温热的水冲淡了这抹说不得多么激烈的凉。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江屿容说的水面压迫胸口,徐怀袖觉得有点呼吸受阻。
两人单独同处时和普通夫妻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可说的那些工作或闲余生活中的琐碎日常。但今天江屿容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只待一个说出口的时机。
“怎么了?”在分享完一些见闻后,徐怀袖先没忍住,她问。
“没事,”江屿容说,“针对沈女士——或者说前沈董的调查已经越发明晰,沈女士虽然已经不在公司,但有些只听从沈女士的拥趸和反对与沈女士有关所有一切的股东们都为公司的继续推进造成了麻烦,我所在的部门夹在中间,虽说主导了反向审查,但可以说是两边都不讨好,所以当幕后黑手越明晰,就越混乱。”
“怎么回事?”徐怀袖皱眉,她在光扬所熟识的旧友在和她联系的时候并没说过此事。
“因为我没有表态,我和沈女士的行事风格不同,没有她那么平易近人,和沈女士合得来的未必能适应我,既然他们怎样也不会为股东所用,有些事情交给时间更好。”江屿容的论调和徐怀袖所了解的上位者完全不同,看上去格外地追求……自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倾向,也许江屿容认为的“混乱”阈值也与其他人不同,说不定只是他预见了什么即将的混乱。
半年多的相处并非全无用处,徐怀袖猜得一点不错,江屿容说的并不是闹到表面上的乱象,而是一种,暗流涌动。
“没问题吗?”想通之后,徐怀袖又追问。
江屿容摇摇头:“不能说完全没有问题,股东那边肯定有所动作,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季亢的营销公司吗?现在你的工作室怎么样?”
“嗯,”徐怀袖还记得,“因为你的建议,工作室的运营部门才算是真正地运转了起来,现在两个星期,账号会发布一些漂亮衣服和非遗的科普简介,多个平台粉丝都突破了一千。而且因为专门设定了一个活人味很重的账号,很多谣言都不攻自破了,同时法务有在行动,雷霆之拳下去,很多嚣张的账号都注销了。”
江屿容听到这个好消息,浅浅笑了一下:“那就好,所幸主力没有对准瞳织。”
“主力?”徐怀袖抓到重点,那点调笑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什么主力,难道……”
江屿容没有否认:“是冲着我来的,只是我并不是那种会营销自己的类型,所以没有针对大众的谣言。但是业内可能还是有风声的,部门有专司此事的人处理捕风捉影的消息,只是问题不止这些,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然后呢?什么问题?”她追问。
“就不细说了,工作上追责、会议拿乔,还有些管理职能不清晰的问题,这些你都熟悉。只不过更严重一些,但都不是不能解决,最多拉缓我接管整个公司的时间,不必担心,”江屿容先给她吃定心丸,“只是连累了你。”
“这倒没什么,”徐怀袖不在意,“真的没问题吗?”
江屿容想好的话被打断,有点无奈地笑了笑:“不夸张地说,我有发生了所有问题下的预案,但是在说到预案之前,明天回北京,我会给你一个名单——因为瞳织的顾客是你的隐私,我没有查你的顾客有没有问题,但就我遇到的情况来说,很难一点情况都不出错,名单是和董事会有关的所有人,可能要劳你费心筛一遍。”
徐怀袖在光扬时最高也才总监,远没到客户宁可浪费一点钱,也要挖坑害她的地步。但江屿容作为话事人,对手是各位股东。股东们自然不在乎这点小钱,陷害的手段花样自然也比她过去遇见得多。
只是现下徐怀袖也在时尚界发展着,作为前景明显良好,甚至受到政府青睐的非遗设计室话事人,自然也会受到类似的攻击。
“真是钱多了烧得慌。”徐怀袖无语。
瞳织一件衣服需要至少六位数的费用,从设计到布料、衣服辅料,处处都要用最好最精致的设计与绣娘,为了质量,徐怀袖给所有人开工资都是顶薪,自然花销不小。
且特定的衣服总需要最合适的饰品或珠宝,瞳织不负责珠宝,但若是布艺或是非遗饰品类,则又要另外收费,也是不亚于衣服价格的一笔钱。
尤其是最近,因为礼服多余常服,几乎所有客人都不止下了一笔订单,总价格直向着七位数狂奔。
“如果真是有心为你挖坑,他们完全有可能在收到货之后反过来讹你,让瞳织身陷官司,”江屿容提醒她,“小心最可怕的情况。”
“好,”徐怀袖答应,“我会做好一切准备。”
从江屿容的话中,她总觉得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