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共同话题,没得交上知心朋友,她除了抑郁还能干什么,过的每一天都是生不如死的煎熬。
主要还是太多挫败。
学习上挫败,生活上挫败,交际上挫败,她好像一个一无是处的垃圾,连老师都懒得分她多余的眼神。
她也尝试着去心理咨询,没什么用,聊完后一回到那种压抑沉闷的环境里,她还是免不了痛苦。
她也想过跳楼,曾经好几次站到天台上想要往下跳,可她还是败给她的求生本能,她害怕地灰溜溜地放弃。
后来她想过上吊,想过勒死自己,但那种窒息窒闷的感觉实在难受,支撑不下去一点,她又放弃了。
之后她想到给自己下毒,都说粉笔灰有毒,她就每天往水杯里撒粉笔灰,可喝了小半个月也没事,她又得重新想法子。
什么割腕咬舌捅心脏,她都付诸过行动,就是没怎么深入就被疼痛打倒。
她估摸着是她想死的念头不够大。
不然怎么会因为一点疼痛就退缩。
但现在算明白了,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五更,同样道理,不该你死的时候,你就是鬼使神差的死不了。
反正前半生,前二十八年,再煎熬再痛苦她还是活着熬过来了。
终于是到中考了。
天气不太好,直接连着下雨三天。
但何云霜考得还行,自我感觉良好。
何云双从旁“监督”,除了她会的知道何云霜答的是对的外,其他同样抓瞎,需要等最后成绩。
何云霜没跟以前的她一样混进人群对答案,她似乎心里有数,别人过来问她考得怎么样,她也只是客套地说几句可能不太好。
不过她也不算是在说谎糊弄别人,对于数学来说,她何止是不太好,她甚至还空了三道大题!
来不及写。
何云双在一边看得特着急,但又不好出声,唯恐干扰到何云霜的思路,可谁知道她会来不及写啊。
但何云霜还是秉持着数学老师的谆谆教诲,三个大题全写了“解”。
何云双哭笑不得。
这年中考数学其实不算难,何云霜不愿意去对答案,何云双却拼着记忆大概对了一下,还好还好,一百分还是有的,果然跟她一样超常发挥了。
结果也不出何云双所料,她真考上了,比她当初多了三十多分,实打实的靠成绩考进三中快班。
何云双有喜有忧。
她还是担心何云霜会步入她的后尘。
她这点成绩在快班的那帮子学霸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而高一平白多出好几门科目,科学被拆分成生物化学地理物理,对她而言更加成了天书,何云双就怕何云霜跟她一样适应不了这种转变。
学习负担一下沉重了许多。
然而何云霜理解不了何云双的担忧,她还反过来劝何云双安心,只要有她在身边,她会很快适应的。
何云双勉强笑笑,还是放心不下。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等到高中何云霜就该慢慢张开了,她会长高,会发育趋向成熟,当她日复一日地照着镜子,她会发现,她的神仙姐姐实际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她不知道,如果何云霜问起为什么她们长得那么相似她该怎么回答,她能坦然告知她就是她吗?
恐怕不能。
她了解她自己,最讨厌别人骗她,何云霜更甚,只要犯过一次就会被她拉进黑名单。
她爸妈,她姐她弟,她爷爷奶奶……几乎亲近的人全被她排斥在信任之外。
每次被家里人欺骗的时候她就会抱着她索求保证,因为她能信任的只有她了。
她愧对自己的信任。
可她也算是善意的谎言不是吗?
骗自己也能算骗吗?
何云双找了无数借口理由说服自己安慰自己,但对上何云霜那双跟自己同出一辙的眼睛,她没法再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