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饶命。”咒妖连滚带爬抓住白净幽小腿,涕泪横流恳求白净幽不要杀他。实际他知晓白净幽不敢对他下杀手,谁叫他握有人软肋呢,可该怂还得怂,对方是神明,他惹不起,杀身之祸倒不至于,然则谁也不想受皮肉之苦。
“您不能去祈福场。”他按照顾延泽的指示,抱紧白净幽小腿拖住人。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白净幽几乎是从喉咙里逼出字句。杀意压来,咒妖索性耍起无赖,嚎啕大哭起来,“顾老板说了,倘若您过去,他就要杀了我。”除非白净幽也带走他,不然他不会放手,照目前局势看来跟在白净幽身边才可以性命无虞,等真到那边,趁他们打得不可开交再遁走,左右现在也无法逃。
白净幽不能带它过去,但他必须要过去,耽误不得,他扫了眼受伤的几人,心底焦急不堪。若留他们在这里,他们不一定能挺到救援,傀儡妖实在太多;倘若把他们全带去祈福地,自己势必会分心,这也是顾延泽特意留咒妖在这里的目的。
他陷入进退维谷之境。
顾延泽当初承诺计划完成前不会伤宋一珣他们,然现下却对随行他们背地里动手,白净幽无法再相信顾延泽的半个字。
他必须尽快赶到宋一珣身边。
延维(三十五
雨铺天盖地,天际明亮起来,水雾萦绕将周遭死死包裹,空气又潮又热闷得叫人喘息都困难。
清脆鹰唳穿透苍穹划破雨帘,用利爪将潮闷的空气撕开个口。
白净幽霍然抬头,见鹘鹰于空中盘旋振翅俯冲而来。
“你怎么来了?”
他疾速封了咒妖的口,随后面露喜色问道,这下,咒妖无合适人看管的问题迎刃而解,自己也能抽得出身。
鹘鹰站在围栏上抖掉浑身雨水,答话:“不止我,大人与河护大人也来了。”
话落。
雨帘自动分开,两个人影缓缓走来。
明照晖等人听闻河护也过来,眼神顿然亮起,巴巴望向走来的人。
神明极具压迫感的气息扑面袭来,众傀儡妖受不住,纷纷后退欲逃,然而脚下还未来得及动作就让雨化成的线捆住脚踝动弹不得。
晶莹剔透的水线顺着脚踝往上爬,越过脖颈覆上口鼻,倏然收紧,一众傀儡妖即刻倒地不起。咒妖被眼前景象吓得跌坐在地,伸出被束缚的手攥紧白净幽衣摆,抖如筛糠眼里尽是惊恐。
“它就是你寻觅多时的妖物?”送忧走至白净幽边上,很淡地扫了眼让白净幽捉住的妖。
“你们,怎么来了?”白净幽摸着鼻尖,讪讪扯开话题,原本同送忧说好有搞不定的一定会联系他,但自己食言了,一来顾延泽还没实施计划,他觉得时机尚未成熟;二则他认为此次祈福仪式只要待在宋一珣身边,就能掌控事态,岂料顾延泽挑这个节骨眼儿动手。
明照晖等人没见过三神一齐现身的景象,惊得瞪大眼睛,在神明垂下睥睨众生的神色中忙不迭躬身行礼。
河护轻轻勾了勾手指,水线交错化为水网笼住一众傀儡妖,水网逐渐收缩,直至变为水滴大小融入地上水流,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要袖手旁观?”送忧言辞温和,毫无责备之意,只是很自然地发问,“有段时间没你消息,我便差鹘鹰多留意,谁曾想你好几日不曾现身,直至现在才得你行踪。”
“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在这儿。”
末了,送忧如同昔日那般为白净幽托底,他想尽快帮白净幽摆脱困境,让其回雾松岭继续做个天真烂漫的小神仙。
白净幽微怔,须臾留受伤较轻的几人在此地等救援,令其余人跟随他前去祈福地,然后只解开咒妖双手让其充当司机,他在车上将当下情况如实全告诉送忧与河护。席间,送忧问白净幽,咒妖已在手,为何还不让它解咒,河护也看向白净幽。白净幽很自然地说要等背负诅咒者在场才行。
“原来如此。”送忧不疑有他,宽慰白净幽说让他不必忧心。
雨丁点没停歇的迹象。
一行人抵达祈福仪式现场,车刚停下,白净幽便迫不及待打开车门,不顾神明稳重形象冲向让咒语围成的牢笼。
半圆形牢笼似倒扣的碗,与地面严丝合缝,看不清里面情形,只有血腥味儿溢出。
白净幽手掌刚触上牢笼,金色咒语立即活了过来也似,迅速缠紧牢笼,他眼露愕然,长剑自掌心凝出,旋即挥动长剑对着牢笼劈砍而下。
咒语与长剑相撞,火花迸射,见状,白净幽又举长剑发狠劈砍,然牢笼纹丝不动。新溢出的血腥味儿敲击着白净幽理智与心理防线,他眼眸中蓄满的水雾滚落,顺着雨水从下颌砸在地上。
快步走来的送忧抓住白净幽手腕,阻止无意义的劈砍。用水线作结界把咒妖隔离后,河护紧随送忧,他探了探咒语牢笼,眉心紧蹙,冲送忧摇头。这个咒语他再熟悉不过,与无名潭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是高阶版,外力强攻越猛,里面的一切就会粉碎得更彻底。他余光看了眼白净幽,随后压低声音同两人说。
白净幽恍然,抹了把脸,“我,上次遇到过这种咒语,我来试一试。”他声音参杂得有明显颤抖。
送忧与河护见他这样,于是出手相助,不料仍旧无用。
明照晖等人没见过带着些许——脆弱的神明,心不禁也被紧紧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