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绪变化得过快,河护不免失笑,同时心底暗自生出股羡慕,打趣:“事成后多帮我打下手,海湾区的妖也交由你管理,我也想去各处走走。”
“成交。”白净幽顿住,半晌才爽快答应。
送忧到达时,一进门就见浓眉大眼的俩少年盘腿坐在地毯上,扬起脑袋不时点头、面露惊讶,专注听沙发上的人正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
俩少年听得入神,并未察觉自己的到来。倒是河护瞧见他进门,起身打招呼。
“大人!”
“送忧!”
俩少年倏地回头,见来人手上提得有袋子,立即小跑过去接过袋子。
“聊什么呢,听得如此投入。”送忧说。
“河护大人给我们讲故事,关于鲛人的,可惜她最后没能善终,化作泡沫。”鹘鹰垂下眼眸,惋惜道。
“真可惜。”白净幽也摇头惋叹,紧接着说:“一珣此前也给我讲过类似的,好在狼最后都被好好爱着。”
类似的?
河护颇为好奇,他怎么没听过类似的以狼为主角的好童话,不由得发问:“叫什么。”
改天拜读。
霎时,六目纷纷转向白净幽,其中一双尤为亮晶晶。
“很多,”白净幽如数家珍报了好些个故事名,无一例都与狼崽有关,“但我最喜欢《睡美狼》的故事。”他满脸傲娇地望向众人,因为每每故事讲完,宋一珣都会多给一个晚安吻。
河护用力掐着指尖,才堪堪掩住笑意。送忧则是点头,心道那个凡人哄狼崽还挺有一套。今日听了太多新奇故事的鹘鹰满眼期待,伸长脖子表示还想听。
“找我前来,该不会是听故事吧。”送忧眼神示意鹘鹰看茶。
少年接到指令,立刻收起好奇,将台几上的空茶盏斟满。
白净幽与河护也敛了笑意,神色肃然。
“这位是送忧,积云山的地祇,我最好的朋友。”白净幽正色,旋即向送忧介绍河护,“河护,海湾区地祇。”
他话落。送忧颔首,“他有时行事莽撞,此次伤了你,实在抱歉,神骨……”
“无妨,我既已答应同他合作,自然不会将此事捅出去。”河护接话承诺,委蛇终归是个祸患,据白净幽所言,当初无名潭被爆,委蛇失去一个藏尸点,由此生恨,与其等到它来日再在海湾区犯弥天大错牵连自己,不若先发制人将其扼杀,这也是他愿意跟白净幽合作的原因。
闻言,送忧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把视线移向地毯上的白净幽,白净幽杀委蛇为救宋一珣,这事儿他是知道的,然而他不清楚为何将河护也牵扯了进来。自那晚重伤昏迷的河护被送过来算起,他与对方这也才第二次见面,因此还没问个中缘由,一来事务繁忙且上回河护处昏迷状态,这二来他尚不清河护脾性,生怕给白净幽带去麻烦。
然则从鹘鹰近一个月的日常汇报与今日亲眼所见来看,河护至少是个信得过的同僚。但神骨于神明而言极其重要,失去一节神骨不仅耗损上百年的灵力,且不能被修复,失去了就永远失去,日后修习也会受阻。
所以送忧格外慎重,在白净幽把人送过来之际忙不迭想方设法给人疗伤,力求把灵力损耗降到最低。
白净幽眸中笑意彻底褪去,面上生煞,与刚才的懵懂单纯截然不同,他简明扼要说:“我跟一珣分手后,委蛇找到我,要我跟他合作、助他完成计划。”他记得特别清晰,那是他与宋一珣分手的第十天。
那夜骤雨裹挟的潮湿又扑面而来,白净幽又回到骤雨中,耳畔是滂沱大雨的白噪声,惊愕、骇然一齐涌上来,欲让他在那雨帘里窒息。
“你就是宋一珣喜欢的人?”
白净幽不答对方的话,只冷冷打量,环视周遭散发滔天杀意的妖物和那个引自己前来的鬼影,他变回人形手提利剑指向重重守护中的人。
对方也不理会他是否答复,继续说:“宋一珣就要死了,你也清楚他没多少时日了。”
白净幽握剑的五指倏然收紧,瞳孔骤缩,眸底杀意如云快速积蓄、翻涌。
“你叫白净幽,是郢州雾松岭的地祇,主神宗珏神君的弟子,噢,还杀过凡人……”
话没说完,白净幽已横剑撞开层层围困自己妖物,剑锋削破飞坠雨珠,冲那人而去。
他的速度极快,在众妖作出反应前就已逼近男人跟前。可事后回想起来,才恍然明白那也是男人计划的一环。
那人似乎预料到他反应,快速说:“我并不会泄露你身份,也有办法救宋一珣。你只需帮我做一件事即可。”
剑锋停在男人咽喉仅一指的距离,伞上的雨如同麻线落下再被剑刃从中劈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