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我已分派人手去各处突增妖物的地点,另外,上面要求我们尽快将委蛇除掉以保护人民群众的财产生命安全。”
“胡助伤势如何?”
“基本已无大碍。”
“叫他准备一下,明日随我去锁安一趟。”江疏裴危险地眯起眼眸,“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吗?”
男人躬身,双手将文件递给江疏裴,“全部妥当。”
“下去吧。”
江疏裴接过文件,揉山根,神色晦暗,他与胡雨丞此前受政府委托,去荔江区的那片沼泽地探查情况却遭委蛇袭击,同行十几人只有他二人活着回来。
拿文件夹的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他在窗前停顿思索许久,转身出了病房。
据《锁安州县志》翔实记载:
“委蛇者,见之大乱,锁安宋氏得神祇路语肆相助将其封于锁灵狱,遂得安宁。”
在千年前的那场弑神浩劫中,委蛇已被押解封印于锁安,而现在,它却重现世间。江疏裴心神不宁,目光流眄窗外。
晚灯下的雨似密网,轰隆隆地悄无声息张开,压得人喘不过气。
宋一珣抵达锁安之际已接近凌晨,雨将微弱的光切割成斑驳星点,洒在石林塔的青石板道上。他目光从被雨水冲刷得几近反光的石板移开。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狱铃没有任何警示。”
灵彴在一旁道。
雨打在伞面的白噪声叫人无端生出股不安。
几小时前,灵彴见雨势过大,担心有妖“误闯”进石塔林,于是增派人手巡逻,可谁知天象突变,浓云盘旋在锁灵塔顶上,迟迟不散去。他心底愈发不安,遂卜了一卦。
大凶。
他当即将宋一珣召回锁安。
宋一珣面色严峻,透过雨帘望向锁灵狱方向,旋即转身走入雨中。
众人目送他往锁灵狱而去。灵彴负在背后的双手紧握,雨水浸湿裤管也没注意到,近两年,锁灵狱频频出现异常,此次还卜到如此不吉利的卦,他难免焦心。
走至锁灵狱前,雨早已不见踪影,周遭唯见浓雾,死寂一片。宋一珣掷出符纸,符立时无火自焚,镇邪咒从他指尖直直注入楼阁匾额,字化作鲜红咒文链条,哗啦作响,愈收愈紧,可狱铃却没有丁点儿动静。
反常得令人毛骨悚然。
难不成已经死掉了?
宋一珣回忆起上次加固封印,委蛇作困兽之斗后,他的确感觉到与自己抗衡的力量愈渐小下去,隐有日暮途穷之势,然委蛇到底是大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至于短时间内死得这样透彻,连灵力也消散殆尽。
至少,应该还能苟延残喘些时日才说得过去。
可,委蛇确也被关押数年。
宋一珣困惑得矛盾,如若委蛇已死,那灵彴卜的卦又该如何解释,难不成那卦与锁安并无多大联系。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决定亲自进入锁灵狱中一探究竟。
灵彴得知宋一珣想法时犹豫不决,以符为信号劝他再三考虑。凡人元神离体是大忌,会损耗大量灵力不说,还容易出事,遑论宋一珣天生羸弱,虽说宋氏确有规定,当委蛇灵力散尽,族长要进入锁灵狱查看并确认。但灵彴还是不敢贸然冒险,他也想圆满完成任务向家主交差,却害怕委蛇这是在请君入瓮,所以更愿耗,左右委蛇决计不可能逃出锁灵狱,待耗个六七十年再进入查看也不要紧。
然而宋一珣意已决,只要委蛇一死,从现在到四十岁的时间都属于自己,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他想赌一把。
何况与白净幽双修后,宋一珣灵力大大提升,即便委蛇真设伏,他也有逃命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