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枕!!”
叶瀛停止驱动神器,护法将鬼修掀开,消潇着急的半跪,将姜枕扶住。
“咳。”
鲜血将她的广袖染红。
姜枕睁着眼,却什么都看不清。
疼,一望无际的疼。
肺腑、丹田,都被长戟绞碎。
那原本被吸纳在身躯的怨气,得到反噬的机会,迫不及待的将他的神志包裹。
姜枕却提不起半点怨恨。
啊、他终于看见了。
金贺破口大骂,揪住东风行的衣领:“你这个畜生!你他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东风行无所谓,挑衅地笑。
姜枕看见他的双眼,想:原来怨气是这样的。
哪怕他生前受到修士的无数相助,但在盘根错节的恩怨中,驱使下、在成为鬼修的瞬间也会痛恨人。
这些无法控制的举动,他们究竟何其无辜呢?
混沌间,他蓦然咳出些鲜血。
这次是真被凿出洞,暖流都逐渐消失,愈发寒冷。
消潇哭道:“别睡、你再坚持下。”
他忽而落进冰冷的环抱中。
熟悉、但陌生。
“姜枕。”
谢御的嗓音很哑,像秋风掀起的沙粒,像天寒地冻中深陷的脚步。
这是他的道侣。
姜枕陡然回过神,从万般疼痛中抽出最后的思绪。
——他看见那双毫无感情的眼。
刹那间,心跳都停滞。
他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和颤抖着被握住的手。
“……好恨你。”
谢御亲吻他的手背,指尖、好似没有听进去,无知觉的眼泪却疯狂滑动。姜枕满心的怨恨,却突然觉得:好可怜。
他精心爱护的道侣,向天道发过誓的真意,被强制修的无情道毁得一干二净。
姜枕不再说恨,他的目光逐渐飘渺。
“什么情况……”金贺突然道:“他的身体怎么在消散?!”
青年被谢御抱在怀中,像青萍回到容纳自己的冰冷湖泊中、可身躯却逐渐陈旧,消解,从尾到首,散做满天的流萤。
消潇哭道:“不要……”
她捂着脸,丹药都握不稳。
姜枕只觉得好累,但是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