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连忙道:“打住!这话你只对我讲这一遍便罢。万勿对旁人讲第二遍。”
“皇爷。。。。。。。也难啊!都说天子是九五之尊,九州共主,一言九鼎。”
“可咱大明的皇帝,除了太祖、成祖,又有几个是能真正说了算的呢?”
“朝堂里多的是胆大包天的鬼魅。当今圣上。。::。。能活到今日已是个异数了。”
“罢了。事情已经了结。你回京吧,该在皇爷那儿受赏便受赏。该跟严党周旋便周旋。”
林十三苦笑一声:“陆都督派人给我带了一封信。说要动用家法打我的军棍,做场戏给严嵩父子看。”
张伯將虫盆隨手放在桌上:“嗯。是该做场戏。陆炳的至交表面上死於你手。若他这个大掌柜不惩治你,难免严嵩父子起疑。”
林十三道:“我又不是沈袞、沈褒一般的孩童。受些军棍死不了。何况行刑的还是本卫袍泽?”
张伯劝林十三:“你不要再內疚了。你才发跡多久?有几分权势?怎么可能保得住沈炼的两个儿子?”
“你得这么想。此番北行,你至少替边关百姓除了阴阳宗这一害。所谓捉虫,阴阳宗便是虫!”
林十三仰天长嘆:“唉,但宣大真正的囊虫,是杨顺啊!”
嘉靖三十五年十一月初九,林十三带著四件大功和一只极品短蟋灶虫返回京城。
他双手捧著虫盆,来到永寿宫的前广庭跪侯嘉靖帝召见。
吕芳快步走了过来:“皇爷正在跟蓝神仙研读《黄庭经》。半个时辰后才会见你。”
“你又子这番北行,擒妖人灭邪道;捉禿鹰捕暗桩;成全沈炼;还给內承运库添了三十五万两的帑藏。皇爷对你讚不绝口。”
林十三道:“舅舅,別说了。我惭愧。”
吕芳道:“你无需惭愧。沈炼的死是他自己的选择。皇爷尚且保不住欲死的忠良,何况是你?”
“我有几句要紧的话叮嘱你!”
有个天天个皇帝跟前伺候的舅舅就是好。林十三可以提前得知圣意。
吕芳道:“皇爷说『林十三近一年升得太快,堤十郎当岁的人升太快不是好事。等会儿召见他,朕问问他想企什么,便赏他什么』。”
“我问你,你知道该要什么赏赐嘛?”
林十三道:“我就对皇爷说『能够替古往今来第一圣明的君主办事已是天大的赏赐。十三別无他求”。”
吕芳摇头:“错矣!你始终只亻西苑伺候了大半年而已,不懂皇爷的性子啊。”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林十三连忙道:“还请舅舅赐教。”
吕芳道:“战国末年,秦始皇遣王翦率六十万大军灭楚。”
“秦始皇对王很是忌惮,怕他得胜后拥兵自重,裂土封王。”
“於是亻王翦出发前,秦始皇问王翦想企什么赏赐。”
“王剪一副贪婪模样,跟秦始皇企钱、企咸阳的巨宅,企美衫。”
“秦始皇不但不怒,反而大喜。对王剪彻底放了心。你可知缘由?”
林十三想了想,回答:“有欲者可控。无欲者不可控。”
吕芳笑了笑:“孺子可教。这下你该知道一会儿进了永寿宫该不该企赏赐,具体企什么赏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