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喃喃道:“不是让林十三在保安州就地审讯那妖道了么?请什么旨?”
嘉靖帝不想让阎浩进京。“妖道”二字能让御史言官们像闻见血腥味儿的鯊鱼一般,疯了一样上疏劝諫嘉靖帝罢修道。
嘉靖帝已经厌倦了言官上奏一一皇帝装聋一一言官跪諫一一厂卫介入驱散这个烂戏本。
吕芳將那张纸递进了青纱帷帐。
嘉靖帝看后惊讶不已:“都说沈炼是个蠢直的醉猫。其实是个权谋老手!”
“他知道参不动严嵩。乾脆选择用冤死的结局给严家埋下一颗不知何时会响的炸雷。”
“此乃死劾也!”
吕芳试探著问:“皇爷您圣意是?”
嘉靖帝嘆了声:“唉。朕能保得住一个求生的忠良,却保不住一个求死的忠良。”
“罢了。给林十三回信。沈炼所说。。。。。。照准。”
吕芳拱手:“皇爷圣明。”
吕芳转头来到了永寿宫大殿外,吩咐黄锦:“有上諭,沈炼所说照准。儘速飞鸽传书给林十三。”
黄锦几乎一路小跑,跑向西苑鸽房的方向。
经林十三这大半年的打理,西苑鸽房內的信鸽全换成了鸽中极品。
行下春风有秋雨。林十三在外遇上十万火急的事,终於能用上这些值得信赖的极品信鸽了。
且说保安州那边。
杨顺在城下喊:“张云呢?又过两刻了!我现在就上奏疏,参他兵变谋反!”
千户喊道:“城下的请稍安勿躁。张公公刚楷完屁股,肚子嘰里咕嚕的又来了一泡。如今已拉千净啦,正往这儿赶吶!请再等半个时辰!”
城墙的石阶上,许知州忧心的对张云说:“张公公,怕是拖不下去了。真酿成宣府镇兵打保安镇兵的內斗,事情將无法收场啊。”
其实杨顺不敢打,张云更不敢打。镇监率军打总督,那是实打实的兵变。
张云焦躁的站起身来回步:“林十三那边怎么还没完事。”
镇监衙门。
林十三守在鸽子窝前,焦急等待著飞鸽前来。
郑百户兴高采烈的拿著厚厚一沓纸走到了林十三面前:“巴彦格日顺供认了几乎全部宣府韃靶暗桩名单,共有七十多人。其中一个竟是边军中的副千户。”
林十三接过名单:“这么快就审问清楚了?”
不说別的,单单挖出宣府韃靶暗桩网这一桩事,就够林十三立下上达天听的大功劳。
张伯拿出锡酒壶喝了口酒:“那巴彦格日顺身上没少什么东西吧?”
郑百户微微一笑:“少了两根手指,四根脚趾,一个耳垂。无妨,他死不了。”
林十三倒吸一口凉气。
不愧是以屠户为掩护身份的南司活畜生。酷刑手段果然狠辣。
“咕咕咕”!一阵鸽叫声响起。林十三抬眼一看,信鸽不偏不倚飞入窝中。
他连忙取下了信鸽腿上的竹筒,拿出纸条。
只见上面写著“上諭:沈炼所说照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