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官场,我能信任的能有几人?你孙胖子是跟我同甘苦过来的。我信不过別人,信得过你。”
“银子我不分给你又分给谁呢?”
孙越搓了搓手:“嘿嘿,师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我就不客气啦!”
说完他伸出胖手夺过了银票。
林十三手里还剩下三万两银子,躺著三辈子都不完。
就在此时,一个中年人未经通传,径直进了书房。
来的人身穿正三品文官服色,竟是严党財神爷,盐政鄢懋卿。
鄢懋卿笑道:“林十三,你小子是既发达又发財啊!”
林十三纳头便拜:“属下见过鄢总盐。”
鄢懋卿毫不客气的坐到椅子上,端起一杯茶:“你是钦差,哪有你向我下跪行礼的道理?”
林十三无耻起来自己都怕。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您跟罗龙文罗郎中是烧黄纸、斩鸡头的兄弟。”
“罗郎中是救过我命的恩公。自古恩公如再生父母,罗郎中就像我亲爹一般。”
“他是我亲爹,那您就是我亲大伯了!侄子给大伯下跪磕头,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大伯,请受小侄一拜!”
说完林十三给孙越使了个眼色。
孙越跟著林十三这么久,也学到了无耻之徒的皮毛。他叩首道:“您是我师父的大伯,就是我的亲祖父!祖父,孙子给您磕头啦!“
“噗”,鄢懋卿一口茶喷了出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林十三,你们师徒认亲的本事可真是一等一。“
“看你无耻,哦不,圆滑世故的样子。颇有我鄢某人年轻时的风范。”
“快起来吧,你们如今是严阁老的功臣。咱们是自家人。自家人別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奉承。”
林十三和孙越起身。
鄢懋卿道:“我本在两淮盐场巡盐。听说你们带回了白鹿,赶紧过来看个热闹。另外送一些贡品过来,由你带给皇上。”
林十三笑道:“大伯献给皇上的,一定是世所罕见的重宝。”
鄢懋卿道:“你送给皇上的白鹿是仙物。我送给皇上的只是俗物罢了一一共计一百匹云锦,寸锦寸金。”
林十三突然收敛笑容:“大伯说错了。给皇上送白鹿的是胡宗宪胡抚台。我只是隨行护送。”
鄢懋卿伸出了大拇指:“说的好!为了皇上和严阁老平倭、通关、开海的大业,你能把天大的功劳让给旁人。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懋卿喝了口茶:“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林十三心领神会:“大伯放心。白鹿由我带来的三十名北镇抚司袍泽日夜轮班看守。”
“您进巡抚衙门有没有闻到一股羊腹味儿?”
懋卿道:“好像是有一股羊腹味儿。『
林十三解释:“我弄了十头绵羊,养在巡抚衙门里。每日白鹿吃的新鲜果蔬,都要先让绵羊试毒。”
鄢懋卿讚嘆道:“稳妥!你小子不但精通溜须拍马,更会办事。简直就是个小號的胡宗宪。”
“我这趟来想提醒你,谨防別有用心的人对白鹿下手。没想到你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你才二十一岁啊,思虑如此周全,了不起!”
林十三拱手:“大伯过誉了。小侄愚钝,全凭长辈们教得好,小侄这才愚者千虑必有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