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它是小橘吗?”见橘猫露着犬牙步步后退,年方杰不敢相信,这是曾经趴在自己手上的小馋猫。
“是,他头上的花纹看得出来。”
小橘退至草丛边,便又猛地一转身,飞速向深处跑去。
草丛被猫儿一拨弄,飞起一大片蝇虫,空气中的臭味也随之越发浓重,一种不祥的,从基因中透出的恐惧,在年方杰脑中蔓延开。
“别过去。”挡在他身前的倪图钧忽然转身,拦住了年方杰前进的脚步。
发蜡
怎么了?
倪图钧毕竟比他高一点,又挡在他身前,此时早已看清了草丛里的东西,他面色凝重,抬起手臂想要遮挡小杰的视线。
可他已经看见了。
密密麻麻飞舞的蝇虫像一股黑雾,萦绕着草丛中的同一个点,盘旋的,蠕动的漩涡中心,是早已分不清形状的一团血肉模糊,斑驳的皮毛依稀却仍能看清,白色,黑色,黄色。
是那只三花。
强烈的抽搐犹如一记重拳,狠狠击打在他脆弱的胃上,恶臭引出的酸水上涌,小杰终于没忍住,扑倒在长椅边干呕起来。
胃部的抽搐间,两只小猫依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脑海里,生理性不适的泪水伴随着情绪,滴落在石板地上。
“不能让它这样被虫吃了……得把它埋起来……”
接过倪图钧递来的纸巾,小杰努力让自己振作,可恶臭攻击着他的鼻腔,蠕虫刺痛了他的眼睛,那稚嫩的小猫身影给他腿上扎了钉子,迈不动一步。
倪图钧挽起袖子,捡起两根树枝,也顾不上泥泞会弄脏他脚上的真皮鞋,踏入花坛,在三花的边上刨出一个坑。
“你别拿手碰,小心…呕……。”年方杰只能站在远处,狼狈地叮嘱了一句,又低下头去。
这双天天和滴管,试剂,精准到毫克的手,此刻正握着树枝,挑开四周的垃圾,小心剥走清除啃食着小猫的蛆虫,再把它的小身体缓缓推入坑中。
“再见。”他轻声与小猫道别。
随着三花身上土层一点点加厚,气味消失殆尽,聚集飞蝇没了方向,黑雾的形状混乱起来。
年方杰也终于不再干呕,挥动手臂驱赶,它们翅膀的嗡嗡声似发出抱怨般,撞击着,推搡着,骂骂咧咧地看着自己的食物变成一个土堆,最终都逐渐消失在夜空里。
小土堆周围,装饰着他们在花园里找到的残花,这是没来得及给它的爱,食物,和未来。
“走吧,先去楼里洗洗手。”
镜子里的年方杰眼睛红的像兔子,手臂上,polo衫上都是驱赶蚊虫留下的痕迹,脸颊上也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
透过镜子他与倪图钧视线相交,他平静又严肃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里饱含着悲伤,还有一丝不知对谁的愠怒。
“三花……是被人打死的。”他仔细的洗手,像一个刚下手术台的医生,“小橘刚才的应激反应,是对人类的敌意,有人虐猫。”
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怎么会有人舍得对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下手?
撑在洗手台上的手慢慢握成拳,蓄力,像墙壁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