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贵妃摇摇头,笑了笑,“臣妾没事,陛下能来看臣妾,臣妾就是立刻死了,也心甘。”
“孙敏,去传太医。”
孙敏站在一旁踌躇不已,梁肃引回头道:“怎么,你也不听朕的话了,是吗?”
孙敏连忙跪下,惶恐道:“陛下,小的不敢……”
“陛下,您就别为难他了,臣妾是罪人,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陛下能够来探望臣妾,臣妾已经心满意足,太医就不必了,若是让太后知道,臣妾,臣妾又该罪加一等了。”
梁肃引看着她瘦削憔悴的病容,叹了口气,又转头对孙敏道:“拿水来。”
孙敏连忙起身去桌上倒茶,却发现茶壶空空,转头瞥见梁肃引满是怒气的目光,连忙抱起茶壶道:“小的这就去烧一壶热茶来。”
梁肃引看着他走出去,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头对曹贵妃道:“这些人太没有规矩了,朕回头给你换几个人来。”
曹贵妃微笑着道:“臣妾谢过陛下。”
两人执手相望,只听曹贵妃又道:“陛下看着倒是瘦了许多,要多保重龙体才是。”
梁肃引轻轻摇头,道:“朕老了,没有你在朕身边,朕连饭也不想吃。”
曹贵妃笑了笑,道:“陛下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哪里老了?臣妾不在陛下身边,陛下更应该保重才对,否则岂不是让臣妾不安。”
梁肃引抚着她的手,沉声道:“朕将你打入冷宫,你不怪朕吗?”
曹贵妃将身子投入他怀中,摇了摇头,轻声道:“臣妾知道这不是陛下的本意,臣妾不怪。”
梁肃引搂着她,欣慰道:“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臣妾当年做下错事,连累淑妃姐姐丢了性命,今日能够活着,已经是太后开恩,如何还敢有任何怨言。”
“当年的事情不怪你,李淑妃自己想不开,不怪你。”
过了片刻,孙敏带着两名宫女送来茶水、点心等吃食,曹贵妃勉强吃了一些,梁肃引道:“这两名宫女留下来照顾你,有什么事情让她们来与朕禀报。”
曹贵妃看着那两名宫女,想了想,道:“陛下若真是垂怜臣妾,就请让臣妾昔日的贴身宫女来与臣妾作伴,有她在,臣妾的病想必也会好得快些。”
梁肃引点了点头,又对孙敏道:“这里的衣食供应你都要上些心,若是有哪个敢狗眼看人低,再出现今日这样的情形,直接拉出去杖毙。”
孙敏战战兢兢地点头称是。
此后隔三差五,到后来几乎是每天,梁肃引都要去曹贵妃所居冷宫盘桓一阵子,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太后得知此事也并未加以阻拦,是以宫里宫外都在盛传曹贵妃复宠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梁鸿也在太后宫里跪求见李淑妃最后一面而不得,对赵安柏的话深信不疑,为了继续留在京城,假装身染重病,其实暗中已经在筹谋如何一举夺权。如今听闻梁肃引复宠曹贵妃,而太后却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他更加确定太后当初废去曹贵妃封号了结曹家一案不过是为了安抚他让他早日退出京城。
想到自己的母亲就这样白白送了性命,而梁鸿于虽然失去了曹家,却获得了更强大的太后的庇护,他心中的恨早已堆积如一座沉默的火山,只等待着力量集结最终爆发的那一日。
反击
林家冤情大白之后,赵安柏和林洛洛的生活似乎终于回归平静。
没有追杀,没有抓捕,没有囚禁,不必逃亡,不必担惊受怕,不必生死离别。
许多昔日林家的相交好友纷纷上门前来重修旧好,赵安柏担心林洛洛再受刺激全都拒之门外。
大家只道他们夫妻气量狭窄,然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更大的危险尚未来临,一场激变已经在所难免,相交越多,牵连者也会越多。
这日,林洛洛正在院子里教陈书玉、赵安竹和赵安宁三人练剑,赵安柏去了大理寺当值,但出门不过片刻便匆匆返回家来。林洛洛见他神色慌张,心知定然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收了剑随他一同进了屋。
“白羽,你看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我的书房。”
赵安柏关门前十分严厉地对白羽下令道,林洛洛的心不住地往下沉,不等她开口问,赵安柏已经拉着她往屋内走去,道:“方才我得到消息,朱大哥被太子抓走了。”
“朱大哥不是去西境送信了吗?难道……”
赵安柏点点头,“朱大哥手中的信若是落入太子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几日前,赵安柏得知梁鸿也已经开始在暗中召集蓟辽十万大军集结,梁鸿也让他给裴仪去信在西境同样召集十万大军,赵安柏给裴仪写了一封信让他集结大军,但不可轻举妄动。
朱齐是侯府家奴,不仅忠诚可靠,而且身手不凡。林飞去了西境后,赵安柏与西境暗里通信的任务就交给了他,来回多次从未有过失误,今日忽然被太子抓走,绝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