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气息从接吻开始,逐渐占领二人周围全部的空间。
两个月的“分居”,足够季节从深秋步入雪花漫天的寒冬,但不足以让一对恋人忘记接吻的方式。
这种时刻,是最容易让人沉溺的。窗外的寒冷无法靠近他们半步,唯有逐渐升温的欲望交缠,唤醒他们脑海中关于爱与思念的更深刻理解。
浴室的水声和心脏的鼓动在过分敏锐的感官中混为一谈,让竭力想要保持一分理智的人节节败退,最后无力接受了好似从深渊中诞生的,充满魅惑的邀请。
然后,强行夺回主动权。
将欲望爆发的时刻一拖再拖,直到他清楚地感受到耳边近在咫尺的声音里不想被发现的颤抖。即使是思绪早已混乱的时刻,没有示弱习惯的人还是没懂自己该做出怎样的表情,说出怎样的话语才会让双方满意。
身体和精神割裂,无意识的愉悦和理智的丧失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趋利避害的本能却仍然沉睡着。
像是身份彻底对调,他抚摸着怀中人脑后的头发,低声安抚着,意图却是将其拽向更难逃脱的幽深海底。他感受到了复杂又丰富的情绪,是他的恋人从不在脸上表现的情绪,比山峦更绵长,比海浪更汹涌。
他的掌心托起怀里人的下巴,问道,“我是谁。”
在过量的情潮中无法冷静思考的人能听到他在说话,但无法回答他。他便与之接吻,掠夺口腔中仅剩的氧气,让窒息感和混乱的思绪对抗。
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他并非喜欢脆弱的事物,也没有会被调侃的怪癖。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时刻很难得。必须要让更特别的神情在这张脸上出现,才能配得上此时此刻的喜悦和沉醉。
直到最后,他如愿听到了如今仅有一人在使用的特殊称呼。
——————
“你是个假正经的人,我早就知道了。”
拿着平板电脑开始机翻工作的人不知在得意些什么。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从吹干的发丝间飘来,亮屏的平板电脑显示了许多条消息,不管有没有有用的消息,被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干脆利落地一键删除。
条野采菊懒得反驳,“你说这个有什么用。”
电脑上播送的新闻是午间新闻的重播,没什么新鲜事。冬日午后的日光并没有多暖和,甚至比不上身边人传递来的体温。在过往的年岁里,这样的场面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至少在他离开“猎犬”前,他没有关于自己的额外计划。
“但这算不算白日宣淫。”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哪来的理由指责他?
书本平摊在腿上,再用平板电脑拍照翻译,不知疲倦的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开始假期里的“工作”。
这本书的来历,将其带回来的人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你总是做这样的事。
“什么样的事。那种情况下,难道还有别人可以救她?我救了一个未来也许能成为大作家的无辜民众,你不应该表扬我吗——虽然她好像不打算继续为了出名而写作。”
年长些的恋人故意装没听懂,条野采菊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山切明由”这个名字,从来不是身边人心中的刺。过往的事,无法成为岚的绊脚石,这是性格使然。
任何会让自己感到痛苦的事,其实都是人为自己亲手划定的监牢。
可是,“山切明由”之后,还有很多人。青川院瞳、山内响,认识的后辈,因同一个目的而吸引到岚身边的人。正因为能力让人难以望其项背,才会引来越来越多的,仿佛带有“山切明由”影子的人。
即使有关那件事的一切都被尘封,就像“天人五衰”事件,也大概会在十几二十年后,变成一纸留档文件。但发生过的事,会永远留在一些人的记忆里,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会被淡忘,可是其过程,说不定会更让人记忆犹新。
机翻了几页的人数了数整本书的页数,顿感压力不小。这其实不是个任务量小的工作,“你真的不打算学意大利语吗?”
“这是你的硬性需求,不是我的。既然你选择了手动翻译,难道你刚开始就要放弃。”
被架在火上烤的人无奈叹了一口气,把书翻到下一页,思维自由地岔开话题,“等你离开‘猎犬’之后,我们可以去环球旅行的。你有时间,你也有钱。”
“……你为什么能突然想到那么远的事。”
要是被丢进审讯室的人有这么跳跃的思维,他的工作量就要远远超过一年前的自己了。
出差两个月回来,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哪天变得更无法无天。
“你没有想过吗?虽然我也觉得过分思考未来的事,不是好习惯,只会耗费人的心力。但只是想一想有时间以后要做的事而已。”
盯着屏幕上跳出来的机翻文字,今井元岚笑得无奈又开怀,“机翻果然还是没办法的办法。难道真的要我去找个懂意大利语的人翻译一遍吗。”
书里写了什么?
迟疑了一阵,今井元岚不知道现在如何回答男朋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