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井元岚沉吟不语,西格玛也没有出言打断他的思考。
过了片刻,电话那头的人才仿若呓语一般轻声道,“而且……”
死屋之鼠的头领在据说无人能出逃的默尔索监狱服刑,他们是如何交流的。还是说,每一件事都是完整而细致入微的庞大计划的一环,无需额外交流的部分。
“有意思,”男人的语气一转,无比轻松愉悦,却让听者心跳忽然加速,“这么有挑战性的敌人,有个家伙一定愿意动真格了。”
2。
平静的一周,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却暗流涌动。
“小丑”越狱的事值得警惕,但今井元岚的生活依旧被各式各样的工作所充满。在董事会出现的次数越多,被移交到他手上的工作就越多。他不只一次因为认不出来办公室找他的人是谁而大脑宕机。
与此同时,还要抽空和别人联系。
条野采菊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混杂着敬佩和同情的复杂感情。面对把头蒙在被子里胡言乱语,直到快要窒息才被他及时解救的恋人,他只能祈祷忙得夜里都睡不安稳的人不会被忙碌的现实刺激得做出失控举动。
今天有所不同,被停职的人要回时之政府本部一趟。分部的停职申请,不意味着他连本部的门都进不去。那把出自古代异能力锻造者之手的“雨御前”,对其感兴趣的人不在少数。
“……你连简单的早晨都没吃。”
“我带了用来提神的咖啡。”
故意答非所问的人回过头来,脸上刻意做出轻佻的笑容。左手的食指中指并拢,点在自己嘴唇上,向着站在厨房门口的人抛出一枚专门作弄人的飞吻。
被自己的举动逗笑,做好出门准备的人扶着门,自顾自大笑一阵。
“即使是异能特务科的命令,也不能跨过时之政府的保密协议执行。等本部的事忙完,下午能不能陪我去趟中华街。”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大概几点,你的上司连停职的人都不放过吗。”
“没办法,早田先生是我命定的上司。估计三点左右?我会尽快回来的。”
他上周发现身边人打了耳洞,只不过,还没有戴任何饰品。
他没在这种小事上追根究底地问。即便是恋人关系,也该给别人留点隐私空间。况且,整日忙碌各种事的人不愿向他提起,自然是不想这么早揭露这个彼此几乎心知肚明的秘密。
难得能从时之政府的工作里抽身离开,等待岚的是接踵而至的公司事务。白天思虑过度,太多事要在一个人的脑子里挤占一席之地,夜里频频失眠,艰难入睡之后也时常不明缘由地忽然惊醒,然后盯着天花板发好久的呆。
快要到凌晨两点,才关掉工作电脑和书房的灯,回卧室来的人半合着眼,趴在柔软的被子上胡言乱语道,“我不会是被怨灵诅咒了吧。”
“有没有被诅咒,难道你要问一个连妖怪都看不到的人。知道自己最近失眠,就不要总是熬这么晚。”生物钟一旦紊乱,就很难调整了。
他伸手关掉为一个人留的夜灯,在一室的黑暗里,强行给疲惫地趴在床上不愿意翻身的人换了个不会压迫到胸腔的姿势。
“那么,你的意思是,让我躺床上,强迫自己每天十点前睡觉?就是因为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我才会起床去看公司发来的邮件。”
否则,谁愿意在家里加班,那和折磨自己有什么区别。这些天夜里入睡愈发困难。但心里想着忙过这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的人没有把生物钟的变化放在心上。身体很疲惫,而大脑依旧活跃,与其浪费几个小时在哄自己睡觉上,不如去干点让自己第二天可以偷偷懒的事。
“董事会成员的薪酬待遇果然要比时之政府的薪资高很多。”
“……你想要新的指环?”
温热的呼吸靠近了他。他不躲不避,任凭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近距离观察他的人,尝试在他身上找到点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
“嗯。白兰手底下的研究员热衷于把我当冤大头,可能是因为那个‘我’的所作所为。这次我换了委托方,是意大利的加百罗涅家族——是在你今天上午失踪的时候联系的。你又回军警总部了吧,上午你失踪了几个小时,下午才回去。”
“是谁最近一直考虑监视令结束的事,难道是我吗。”他正是为了此事回去的。
“我当然有私心,不想让监视令结束……可是我想回分部了。明明是自己申请了移籍,却没干多少有用的事。”
他在公司敲的每一次键盘、签的每一个名字、开的每一场会,都让他更加想念能毫无顾忌持刀战斗的日子。
用武力和别人打交道果然是要更轻松点。
“我最近足够安分了吧。”没有主动和港口黑手党的通缉犯见面,也没有擅作主张和外国组织谋划新的行动,“特务科还想让我做什么?真想让我从时之政府辞职然后正式加入他们吗。等他们能拿出和时之政府同水平的薪酬,再来考虑说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