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僵硬之时,他突然被提问。
“死屋之鼠的首领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在这种时候都不愿松口。”
……那真的能被称为“好处”吗,只不过是他在苦苦寻找的东西。
当他说出答案时,在场清醒着的三人都不由得愣了愣神。
“是我理解的那样吗?你需要一个,能够证明你存在,让你在世界上有一处锚点的‘家’?”
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双手,西格玛没看到白发青年朝另外二人轻轻点了点头。
“我答应费奥多尔的计划,仅此一个理由。”
“这可真是……有意思。”
站起身来的青年问他,为什么会执着于此。
“可以的话,我想听你讲讲你以前的事。”
让他讲以前的事,如同把他的身体和灵魂上尚未愈合的伤疤再次残忍地撕开。
所以他拒绝了。但因为他方才的那番话,这三人的气氛似乎与刚才稍显不同。
他听到了几架直升飞机正在靠近,螺旋桨的噪音好似有人为他敲响了命运的丧钟。
2。
他被扣下了,被那三人。
负责和来人交涉的还是被他“目睹”过两次死状的青年,态度平和,但语气中却没有半点愿意让步的意思。
“足量的镇静剂,配合你们的设备和药物,完全可以带那名杀手安全回到伦敦。”青年话锋一转,“这个人,我就带回横滨了。”
对方不依不饶,而青年交出一份声音清晰的录音,堵上了来人的嘴。
返回横滨的飞机降落时,他已然看到今日的第一缕晨光。整整一夜,他的命运千变万化。自此,他似乎逃离了会被投入监狱的危险。疲惫尚在其次。他走出飞机,踏上这个陌生的国度,迷茫和空洞却也占据了他的心。
他回头去看将他引入此地的人。
把风衣脱下来的青年看了眼手机屏幕,从飞机舱室慢慢走出来,说,“时间正好。”
……什么时间正好。还有,那两个人呢?还没走出飞机,和青年同行的两个男人就已经消失不见,可在他记忆里,方才并没有别人走出去。
“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做。忘记他们的存在吧,他们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
走到他身边的青年冲他笑了笑,“我是今井元岚,不是山内,也不是军警。‘山内响’是一位后辈的名字,我借来用用。”
向他做自我介绍的人问他,你想在哪里有个“家”。
他回答说,“这不是地点的问题,也不是资金问题。”他想要的东西根本不是这么肤浅的字面概念。
听了他的回答,自称今井元岚的青年则笑道,“如果你想在这个世界上找到自己的根,你应该先从认识自己开始。但连自己想在哪里生存都回答不上来,你何谈认识自己。哪里都好,给我一个确切的回答。即使你说自己想去火山口,我也能替你想想办法。”
……这家伙在开玩笑吗?
“不困的话,‘我们’还有很多事要问你。”
他从一开始就想问了,这个男人口中的“我们”究竟是指谁?
青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安排了他接下来的去处,“那就由我要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3。
没有加班的需求,今井董事长也是会按时到点下班回家的人。
但路过弟弟的办公室,他发现门没关,门缝里还透着灯光。他走近,轻轻敲了两下门,办公室里没人应声,他便握上门把手,把门缓慢向里推开。
这间办公室不常有人来,谁让岚总是一再推辞。即使如此,该有的东西还是早已安置了进来,随时等待被它属于的人使用。书桌上摆着一台连接公司内网的电脑,他特地要求以高性能的标准去配置。那是几年前的要求,时过境迁,东西差不多也该更新换代了。柜子和书架上没有东西,别人用于摆放文件、必要工具和其他设备的地方,岚什么都没放,空空荡荡,仿佛房间缺了一角,想填补这片空白,不如摆几盆花进来。
把弟弟来公司的时间均分到这几年,每年还没有两个月。若是他和央不“借题发挥”几次,恐怕连达到六十天都是幻想。
休息室在隔壁。顾名思义,只是和办公室相匹配的简单的休息用房间。
他进门,反手把门关好。在沙发上找到空调遥控器,把空调风力调小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