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的异能力吧。”
“欸,是的。”
“想知道那些情报,就自己来拿。”
闻言,青年脸上的礼貌微笑竟意外地淡了不少。
“我本人没想过和你借你的异能力交流。”
这便是谈判破裂的意思吧,他想。
青年头顶的天花板突然碎裂,从中坠下的人大笑着挥舞起手中出现的电锯。启动中的电锯带来震耳欲聋的轰鸣。西格玛立刻闭上了眼,不敢目睹青年遭到的残忍杀戮。
轰响盖过了青年的头颅掉落地面的声音,唯有鼻尖嗅到的血腥气令人反胃。
像个刽子手。
他忍着恶心,避开流到脚底下新鲜血液,沿着房屋边界走向门口。
关掉手中电锯的人像是在舞台上演独角戏,情绪十分高昂,似乎每一句台词都经过数次严肃的推敲。然而过了短短几秒,整个人又变得冷静,甚至在诚恳反省自己杀人的过错。
独角戏演到末尾,想起他还在场的人语气沮丧地说,“啊,西格玛……你该走了,我们该走了。其他人,也已经离开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握上门把手,没有转身。
“什么意思。”
果戈里的语气一转变得兴奋又疑惑,回答他,“死掉了哦,全部人。当然,是除了你和我以外的全部人。”
2。
从火车窗户向外望,西格玛只能望见浓重的夜色。
神思被偶尔从窗外闪过的信号灯打搅,他在仅有几位乘客的车厢里坐立不安。
按计划,他们现在应该坐火车,前往另一座城市搭乘飞机。然后,降落在横滨,继续执行费奥多尔的计划,哪怕其已然落入监狱无法脱身。但在其他死屋之鼠成员已经死亡的现在,车厢里空了很多位置。
那个心机深沉的男人着实令人恐惧,他们的计划会波及整个世界,但他不知道费奥多尔为什么要那么做。毁掉整个世界的恐怖行动究竟对他有何种益处。
这些话他从未问出口过。
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拿到费奥多尔许诺给他的东西之后,他会尝试和天人五衰的其他人撇清关系,此后的道路,他们各走一边。
那股反胃劲缓和了不少。他也终于忍不住去回忆方才死在果戈里手中的青年。
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人类的生命脆弱易逝,人与人的相遇也是难能可贵。”
一道耳熟的声音从他左前方的走道上传来,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在担心我死后的事吗?”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竟发现片刻前死在据点的日本青年端着一杯还冒着些许热气的水,打开连接车厢的门,面容平静地缓步朝他走来。
那句话正是此人说的。
施施然坐到他旁边隔走道座椅上的人,把手中的水杯杯底端在另一个手的掌心,握着水杯上半的左手轻轻碰着杯沿,指环敲在其上,创造出一段节奏不一的敲击声。
他的表情一定很夸张,也很丑陋。
做了个深呼吸,他问,“你怎么可能死里逃生?”
“比起问我为什么活着,你有没有考虑好,要不要同‘我们’敞开心扉地聊一聊。那名杀手在离这里有几节车厢的餐车里,你还有机会回心转意。”
果戈里可不是一般的杀手,这个男人的语气,仿佛果戈里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一样。要知道,方才正是果戈里干掉了他——的一条命。
他刚要收回视线,却看到青年微微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水杯。
“……你在喝什么?”
青年的眉头舒展开些,稍显无奈地笑道,“不久前,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有人胁迫我喝感冒药。两国的气温差距不小,是我小瞧了自然的力量。”
初见时他注意到的薄风衣此时被青年披在肩头,没有穿好。
“但‘我们’很快就要回横滨了。”
青年长及后腰的黑发散在后背,自然垂下,他离得近,也看得清楚,被头发遮住的脖颈右侧,衬衫敞开的领口附近,有一小截暴露出的纹身。青年脸上的笑容好似有种神奇的能力,让他感到窒息的同时,又好像被安抚了焦躁不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