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问吗?”
“你不是已经在问了吗。”
“好吧。”今井元岚关掉电脑,说,“你以前在东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为什么想知道,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2。
年仅十几岁的犯罪组织干部,简直是天才一般的少年。
今井元岚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但你不需要告诉我你以前犯过什么罪行。”
“谁要告诉你这些?”
但说实话,哪怕被问起那些并不光彩的过去,条野采菊的心情没什么起伏。人为什么要回头,即使没想好面前的路怎么走,也要比走回头路好千万倍。
“你还记得以前组织的据点位置吗?我现在带你去。”
“你那么想身临其境?想故地重游,那也不是你的‘故地’。”
处理完研究所的事务,离今井元岚同自家哥哥约好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不给自己找点事干,那么比他对异能特务科发火更先到来的是他陷入无聊生活中却无法逃离的绝望。
他宁愿被男朋友挑点行为上的刺。
“如果你还记得位置,现在就去。”
——————
条野采菊记忆中的街区位置不算偏僻,今井元岚甚至觉得有点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地址。
但今井元岚怀疑男朋友还是“不小心”记错了。
因为他们来到了一处环境清幽的公园。即使公园周围还是一圈写字楼和住宅,但作为中心位置的公园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今井元岚一路上想过他们的终点也许是一栋早已改头换面的大厦。以前是犯罪组织盘踞之地,但组织被剿灭后,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全部被收归当地政府,七八年后,一定已经洗白,被其他商会和公司买下或是租赁,用来经营其他产业门店。哪怕不是高楼大厦,也应该是一处占地面积不小的建筑。有可能是写字楼,犯罪组织用来假装自己的合法性,挂个门牌,随便申请些营业执照——或者用低廉的成本做假的,总之要伪装一下。
再不济,也应该是一处院落,住宅区,或者是像本家老宅一样的日式宅院。
“要赌吗?如果我被贴了违停罚单,下次就别阻止我去见钟塔侍从。”
“……你想想这样的赌注合适吗。”
“当然合适。”
今井元岚不会放过每一个给自己争取自由的机会。
午后的公园没什么人。
今天原本是工作日。孩童需要上学,大人需要工作,而他这种被监视的倒霉蛋就只能找个公园伪装流浪汉。他没有能力知道传平心里在想什么。他招手让男朋友坐到自己旁边,“或者你更愿意站着帮我挡点阳光?”
公园不小,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
“以前,这里有很多栋楼。”
鳞次栉比,但高度不一,高的有二十几层,低的小楼便只是三四层。在他还没因病失明前,目睹过这里的样子。将他带入组织的首领手握这些楼宇的所有权。最初那个人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商人,财富和名望都比普通人要高一截。靠财富招揽一些人之后,那个男人的野心逐渐膨胀。商会在暗地里进行着敛财无数的非法活动,这就是他所在的组织的雏形。在能力者手上吃了不少亏之后,成为犯罪组织首领的人也把算盘打到异能力者身上。
为了钱财,为了权势,自然是有人愿意上门当差。那是十三年前的事,那时候,横滨尚未成为异能力者的城市,连异能特务科都算不上职能完善,针对异能力者的管理堪称混乱,有太多心怀不轨之人借机生事,将本就浑浊的泥潭变成踩进去便难以脱身的沼泽地。
“十三年前啊。”今井元岚仰头望着站在眼前的人,“差不多在那场战争末期?”
“嗯。”
“那确实是相当混乱的时期,”今井元岚在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拧开糖纸,把糖果喂给自己,“我的父母是同年去世的。十三年前,我十五岁。”
推算一下,成为犯罪组织一员的那年,眼前的人居然只有十岁,“你的年纪好小啊。”
“……”
坐在公共座椅上,今井元岚张开胳膊抱住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一个仅有十岁的异能力者成为犯罪组织的一员,实在是很难想象。但他认识的许多人……几乎同样是在年幼时被各个组织的人培养。
这也是黑与白的斗争永续的原因。在有人死去的同时,有人带来新的希望。
“你会讨厌自己呆过的组织吗?但我想你应该对此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