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之后,
大白天的游乐园里突然放起了烟花,同时播放免费赠送热狗的公告,把原本路过附近围观的游客吸引去其他方向。
她叹了口气,
对外表十分显眼的五条悟道:“你先去找七海先生玩会?”总之在事态扩大之前,先把这位给摘出去再说。
五条悟应了一声,乖乖地接过她手里的冰淇淋,
从他心爱的小马上滑下去,逆着器械旋转的方向,连蹦带跳地找他的后辈去了。
乙骨忧太看着五条悟离开的背影,被哈泽尔的一句话残酷地阻止了他蠢蠢欲动的心思:“你们留下。”她走向还在撅着屁股大叫的男人。
e君在通讯频道里飞速报告道:“相川,知道咒术界的事。前几天刚刚和a君达成商业合作,a君给我的名单上标注了尽量不要和他交恶。那个咒术师是他侄妻的堂弟,上门抗议总监部不再按任务发放薪水的事,要求他去给a君施压,但一直被他糊弄着。”
哈泽尔在禅院真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抬手解开捆住相川的绳子,把他拽下旋转木马的平台。
她像变脸一样露出热情的笑容,在相川发怒之前紧紧握住他的双手,满眼崇敬地道:“终于见到您了,相川叔叔!”
相川下意识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第一下没能抽动,第二次用力过猛,将自己拔得连续后退三步。
“谁是你叔叔!”
他正要发怒叫保镖来押人,哈泽尔已经十分开心地说:“安藤叔叔总是向我提起您来着。说您是位非常正派有原则的朋友,还说过段时间有机会的话,会试着让我到贵社跟着您学习一段时间……啊!对不起,是我说漏嘴了,还请您不要告诉安藤叔叔。——刚才在远处看到您,我还在怀疑自己的眼睛呢。现在一见到您,果然就像叔叔说的那样,只看眼神就是一位有着让人仰望的坚定心灵的长辈!”
乙骨忧太和禅院真希目瞪口呆地看着仿佛换了个人格的哈泽尔。
身高一致,外表一致,但是灵魂却好像被哪个纯血日本女孩代替了。
热情大方,温柔无害,为了将就对方的身高甚至还不动声色地微微屈膝弯腰。体贴得让人瞠目结舌。
相川轻咳一声,下意识地整理自己凌乱的西装:“一见到我……”
“啊,说起来还没有好好向您表达感谢呢!”哈泽尔像没有看到他的窘状一样,笑意盈盈地说,“我叔叔手下的孩子们——就是这两个。”
她一手一个,环着乙骨忧太和禅院真希的肩膀:“他们最近被交待了追查诅咒师的任务,但是对方实在是个十分难缠的家伙。如果不是您勇敢地拖住了他,恐怕又会让他逃掉,跑去戕害更多的无辜者。您实在是守护了日本国民的大善人啊!抱歉,可以和孩子们一起合影吗?我们想回去挂在高专的照片墙上。这可是十分珍贵的机会!”
哈泽尔保持着作为晚辈的合适距离,为相川整理他的仪表。
相川和两个傻乎乎的未成年站在一起拍过照,淡淡地看了两个小朋友一眼,哈泽尔会意道:“你们先去买冰淇淋,老师稍后就过去。”
她搬出了五条悟,顺利把摸不着头脑的乙骨忧太和禅院真希这一个半不定时炸弹哄走。
相川看了一眼仍然留在马背上、头顶已经磕出了血的男人:“诅咒师?”
“嗯……您说呢?”哈泽尔问。
相川:“要我说的话,这不过是个昏头昏脑做错事的咒术师罢了。不过只靠我说没什么用,还要安藤君说才行。”
“想必安藤叔叔也是这么想的。”哈泽尔微笑着道,“只是犯了一点小错而已,谁没有热血上头的时候呢?”他们对视着露出笑容。
而在响着欢快音乐的旋转木马上,满头是血的男人还不知道自己仅仅因为去长辈家拜访了几次、又约他到游乐园谈话,就在几句话之间被定性为诅咒师,又被自家长辈力挽狂澜救回正义方。
等他清醒之后,大概也会为自己此前鲁莽的行为感到后悔吧。
**七海建人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对走向他的五条悟说:“您不去看着学生吗?”
放在以往,五条悟早已用不看人脸色的恶作剧和不听人话的自行其是,把七海建人烦得想要当场翘班逃走。
但今天的五条悟只是站在他身边,淡淡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就又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几人身上。
五条悟没有系绷带,也没有像平时一样穿着很能模糊年龄的运动系酷哥穿搭。
长款暖色系风衣,戴眼镜,虽然背着一只毛绒绒的斜挎包,但这已经是七海建人见过的最成熟的打扮之一了。
而当那双眼睛被白色的长睫半掩着看向他时,七海建人莫名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就好像他的所有想法都在对方面前暴露无遗。
更可怕的是,无论他抱持着怎样的想法,身边的人显然都对此完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