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寒凉,远处永州郡城内灯火通明,人声喧嚣。
乔黎刚在城楼上飞身落下,就觉心脏一阵抽痛,这次的疼痛比之前还要来得猛烈,同时还有某种悲伤失落的情绪伴随而来。
她手捂上心口,深拧着眉心闭了闭眼。
不要再想了,不能再想了,过去的事情不论怎么样都过去了,她可千万不能被这三两句好话忽悠,再重蹈过往覆辙……
当初是他亲口说的,他陪她玩够了,怎么如今时隔十五年给她个好脸色,为自己开解两句,她就该巴巴地贴回去吗?
想到这里,乔黎眼神逐渐清明坚定,又拂袖飞身而起,朝着城内的灯火楼台而去。
后悔
苏夜痕独自出来时,望着永州郡那熟悉的金色城门,心情愈发复杂。
还记得那时候,他们一路逃难而来,她穿得破破烂烂的,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好奇,时不时就冒出几个无聊的问题,眼巴巴的等着他回答。
有的他闲来无事回答了,她又会冒出更多的问题,他闲麻烦懒得多说了,她便情绪反复低落,脑子里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从未与人有过情绪共通的体验,当时一面觉得新奇,又一面觉得诡异,所以并没有对她多好。
而今回想起这些,竟是有些后悔,后悔没能在她尚且弱小无助的时候,给足她安全感,没能在她疼痛得想哭的时候,多抱抱她。
那时候的她多容易满足啊,只要他不逼她杀人,去有人烟的地方,能有好吃的东西,甚至哪怕是在她受伤时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安慰,她都能高兴很久……
夜风习习,风干了他唇角和指尖的血迹。
思绪纷飞间,苏夜痕又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她丢失那天,他将她带回来的那个晚上,那晚的风似也如今夜般凉润。
那时候她被他的敌人带走,侥幸逃脱后又只身迷失忘归林,最后还碰到她的仇敌阎凛……
可他将她抱回来后,不仅没过问她是否害怕,还对着她就是一顿凶。
他到现在都记得,她因为害怕他生气,慌慌张张把袖子撩开给他看的模样。
明明差点落入敌手,明明最该害怕无助的她,却偏被他逼得懂事至此……
“……”
她是个自尊心强的人,最怕当个废物给人添麻烦,而他曾用那样犀利的言辞戳她痛处、赶她走,如今她不愿回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苏夜痕独自飞身上了永州郡的城墙,望着那万家灯火,感受着这物是人非,心头的钝痛愈发猛烈了。
……
乔黎回到大部队定下的客栈后,才知道这次永州郡的妖兽之灾解决得差不多了,至于之前半空中遇到的黑洞,是最新出现的,又不巧被他们的飞舟碰到,因此其余的高阶修士也没能来得及支援。
像这样的黑洞在永州郡以南的空中也出现了,但好在那边遇上的是白霁寒等人的队伍,他们那队人马中有三名八重天修士,对付九阶妖兽倒也轻轻松松。
这夜因为刚杀了大波妖兽,两队人马便同时停歇在永州郡最大的客栈——千山客栈以作休整。
此客栈是茶肆起家,近些年做大,知名度也不逊于永州郡的流金宫了。
这夜桑乐妍他们几个跑去隔壁流金宫凑热闹去了,雅间内便只剩下乔黎。
她觉得有些无趣,便独自出来走走,说巧不巧地,在走廊里碰见了白霁寒。
乔黎其实与此人完全不熟,之所以记住了他的名字,对他有些印象,全凭云寂洞的那些流言蜚语。
白霁寒说来也是齐仙师的得意门生,早她几年来的云寂洞水院,论身份,算是她的同门师兄。
按道理两人不同批次,应该没什么交集,但偏偏此人修炼也格外刻苦,也是水院冰洞的常客,乔黎每次去那修炼他都在,甚至后来的好几年,甘愿在那冰洞忍受极寒之苦修炼的,就只有他们两人。
这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打坐修炼嘛,一旦入境就是沉浸在自己的境界里,完全是各修各的。
可对好八卦的外界,这味道就变了,一开始只是有些花边新闻,怀疑他们这孤男寡女的必有猫腻,后来这消息传得离谱了,就成了他们两人悄悄在冰洞里双修……
对于这事,乔黎其实都不知道,还是桑乐妍误以为她有了新欢,巴巴地跑过来问她,她才得知的。
不过她一向不关心流言蜚语,即便知道,也不放在心上,仍然专注于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