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煊松开了嘴,可白虎奔跑的力量仍然将他撞出数丈。孟子煊像个被丢出来的雪球一般,重重落在石面上。
白虎转头再一次向他扑来,他想跃起来逃跑,可稍一动弹,身上便一阵剧痛,也不知被撞断了几根骨头。
白虎的影子落在他身上,孟子煊一眨不眨地看着凤曦,他想记住她的样子——真是一只美丽的红狐狸啊!
凤曦却迎着白虎扑了过去。
白虎抓住了她,往地上砸去。
“不要!”孟子煊惊恐大叫。
一道寒光闪过,白虎的颈间多了一柄利剑。
一位青衣墨剑的少年救了他们,将他们送回青丘。
后来,他们都记住了这个少年的名字——钟离亭。
凤曦说,他一定要打败那个叫钟离亭的家伙,因为他实在是,太嚣张了!
……
当孟子煊缓缓睁开眼时,正看到了钟离亭。
“大师兄,小月呢?”孟子煊环视四周,不见小月,颇觉奇怪。
“我给她施了昏睡咒,此时应当还在睡着。这小丫头,逸之给你施治时,她在旁边聒噪得人头疼,我只好让她先睡一会儿了。你放心,她醒来后,准会第一时间来找你。”
孟子煊闻言一笑,“让她睡会儿也好,只是她醒来后,仍免不了一场聒噪的。”
钟离亭亦笑,“你也怕她聒噪?我一向以为这世上,再没有比你脾气更好的人了。”
孟子煊笑道:“我只是脾气好,并不是耳朵聋。”
旁边的孙逸之亦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不论是什么样的男人,都是一样怕女人聒噪的。
孟子煊试图支撑着坐起来,但胸口的剧痛使他不得不重新躺平,慢慢调整呼吸。
“阿煊,你可是觉得哪儿不舒服?”钟离亭关切道。
“不知怎的,胸口竟十分疼痛。”孟子煊眉头深锁,喉中腥气翻涌,连带着说话都要格外地小心翼翼,以免牵动了胸膛间郁结的血气。
钟离亭难掩面上的歉疚之色,转头看向旁边的孙逸之。
孙逸之会意,上前一步道:“孟太子,据在下猜测,您可能是中了一种名为'伤情'的蛊毒。”
孟子煊更为疑惑,“蛊毒?我何时中了蛊毒?”
“从这蛊毒种下的时间来推测,大约……大约是昔日在九域冰室内,太子服下解药之时”,孙逸之满面羞愧,对着孟子煊深深一揖道:“说来惭愧,在下医道浅薄,竟未能看出解药中藏有蛊毒,在下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鬼医下的毒,也怨不得你看不出来”,钟离亭道。
“你说这蛊毒是鬼医下的?”孟子煊惊道。
钟离亭微微颔首,“当初发现穷奇踪迹时,我便怀疑鬼医未死,今番更是确定了。这'伤情'之蛊,除了鬼医,世间再无第二人能种。”
孙逸之亦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孟子煊十分不解,“我与鬼医无冤无仇,他为何要下蛊害我?或者,想害我的人是瑶姬,他不过是被瑶姬收买了?”
钟离亭不置可否,他心中其实另有一番猜想,只是不便向孟子煊提及罢了。
“这蛊毒可能解?”孟子煊道,其实他明知是不用问的,若是能解,孙逸之也不会是这样一副神情了。
果然,孙逸之脸上羞愧之色更甚,雪白的肌肤上红晕弥漫,“在下无能,配不出解药。不过,这'伤情'之蛊唯有在伤情之时才会发作,若不伤情,倒也无碍。”
孟子煊哭笑不得,“瑶姬在我身上种下此蛊,难道是怕我伤情不成?”
钟离亭掩在广袖下的双拳悄然收紧,他自然明白,这蛊虽是种在阿煊身上,实则却是冲着自己而来。瑶姬?瑶姬只怕未必有此心计,幕后指使的,必定另有其人,哼,如此处心积虑,用心险恶,不知究竟是何目的。
他心中思绪翻涌,面上却是半点不显,“阿煊,你放心,既已知晓此蛊乃鬼医所种,无论如何,我都会向他讨来解药。”
孟子煊反倒十分冷静,温和笑道:“大师兄,你实不必为了我,与妖族再起争端。拿不拿得到解药,其实也无甚关碍。我本也打算,等伤好之后,便带着小月远遁山林,不问世事。小月心性单纯,料想也不会让我有什么伤情的机会。”
钟离亭听他这一番遁世之言,心中更是滋味莫辨。过去的种种,到底在他心上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口。他有此念头,想必已是对世事人心,失望至极。
“阿煊,你可是恨我?”钟离亭神色凄惶,艰难开口。便是众神之首,也未必能有勇气直面自己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