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同全车人一起听了会儿,白鹭陡然一凛,意识到大伯口中的那句粤语“做门”是什么意思。
不是做门。
是初吻。
大伯摇晃着身体,“*初吻——一生印在我的心!初吻——醒也像晕!”
“……”
听明白的这一刻,白鹭像是坐在电椅上,而此刻椅子通了电,猝不及防,电得他魂飞魄散。
初吻。
是了。
是初吻。
那算是他的初吻……
拉丁舞曲还在继续,白鹭微张着嘴,呆愣地盯着那个手舞足蹈,心醉神迷的大伯,听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做门”,久久回不过神。
来回乘过三趟车,终于来到陈柏然家小区门口,耳边还在回荡奇奇怪怪的麦霸大伯的歌声。
白鹭长叹了口气,想起备注的事,红着脸匆匆改过才松口气,知道再不解释真解释不清了,冲张扬压低声音道,
“是乾旭。”
“……乾旭?”张扬听糊涂了,看到他手中的手机才反应过来,“啊?!备注是乾旭给你改的?”
见白鹭点头,他急着追问,“他为什么……”
不远处却在这时传来声音。
“喂,张扬、白鹭!这里!”
白鹭闻声抬头,看到笑着朝他挥手的陈柏然,再往后看,对上被陈柏然挡住半张脸的颜一行。
“……”
耳边似又有惊雷,眼前雨下个不停。
那个带着腥气的吻,止不住颤抖的,能够感受到彼此温度的初吻,沿着乾旭身下红色的河流,淌到他唇边。
“啊,忘记跟你说了。颜一行也来。”
陈柏然对上白鹭愣怔的眼,在他眼前挥手,
“你怎么一脸震惊?‘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我们这有现成的诸葛亮,没有不把他拉来的道理啊?”
“……”白鹭说不出话来。
那些从他胃里破茧漫天飞出来的蝴蝶,如今停落在他的五脏六腑,触角碰着他的每条神经,翅膀扑扇带起的微风刮过他的每根汗毛,令他绷紧了身子还战栗不停。
“……”白鹭朝后转身迈开了步子,四肢硬得像从刚撬开的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眼睛紧盯着前方的公车站台,径直走。
走出有一段距离了,身后人才开口:“喂,白鹭!上哪去啊?!”
像是也因他突然的转身离开看懵了。
“!”白鹭闻声却立马抬脚跑起来。
除了小学参加校运会,冲刺终点线,他再没跑这么快过了,两条僵硬的腿也像是一下子活血了,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周围几个路人瞪着眼匆匆转头看,只看到一道模糊的白影。
白鹭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跑空最后一丝力气,扑跪在地上许久都起不来,大口大口喘气,汗沿着两鬓和额前碎发淌地上,像是刚淋过雨。
雨。